姜忠很是喜爱女儿,一大箱路上寻得的稀奇珍宝,绫罗绸缎随着人马一起送到姜潇凝和姜淑媛面前,姜淑媛照例缩了缩,示意让姐姐先选,姜潇凝不讲客气,大手一挥,“别为这小玩意儿浪费时间了,和父亲团聚是正经。梅儿,先搬到我房里去,选不选的以后再说。”说着挽起姜忠的手就往里走,“爹爹,跟我说说这一路有什么奇闻异事呀!”

    “对了,有一把九节鞭,我记得你一直说想要的,在箱子里,你好好找找……”姜忠乐乐呵呵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姜淑媛在一旁气得直咬后槽牙,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姜老夫人,这次,往往这个时候会站出来斥责姜潇凝欺负庶妹,抢占东西的姜老夫人,却一改常态没有发话。

    到了晚上,姜潇凝回了自己院子,许是这一天难得地高兴,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莫名想念现代的食物,她倒了杯茶,对着茶杯全神贯注地脑补这是一杯奶茶。

    “芝芝莓莓,芝士芒芒,芝士绿妍,芝士红玉,芝士四季春……”

    不管将味道想象地多么逼真,得到的只有马赛克之类一言难尽的东西,正当她败兴而归,准备睡觉时,茶杯中忽然水声一荡,随后又传来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仔细一听,发现是云娘和姜忠的枕边絮语,姜潇凝有些不好意思听,忙将茶杯盖上,但还是隐约能听出来云娘在说服老爷将她扶正——

    “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什么身份早就置身事外,反正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只要能服侍老爷,是妻是妾又有什么打紧?只是媛儿也到了待嫁之年,这些年前来议亲的人不少,递进来的媒贴我都收着,想着凝儿还没嫁,不能过早替媛儿打算。谁知道世子很是中意媛儿,想来不日就要下来帖子了,可媛儿庶女身份,嫁到宁王府,多半只能做个妾室。可怜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不比其他家嫡女差,她说宁愿在寒门做正妻也不愿在宁王府做侧室,我是赞同的,可是若那宁王府真的上门提亲,我们哪好推脱拒绝呢?老爷您说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一晃女儿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想多留她们一阵子呢。”

    “能多陪陪老爷当然是媛儿的福气,可宁王那边也得罪不起啊,老爷不知道,那世子不知是着了什么道,真的非常喜欢咱么媛儿。”

    “咱们媛儿配得起!嫁给棋宗也好,他的才识人品我是看中的,好好好,我好好考虑考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叫堂堂世子对她姜淑媛青眼有加呢?看来这事要板上钉钉了,姜潇凝不禁有些惶恐,看她今天对自己的态度,若是真把地位提上去了,又有宁王府撑腰,岂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正想到这里,杯里忽然传来云娘的惊呼,“什么?媛儿被蛇咬了?怎么会这样!”

    姜潇凝听杯中的对话,推断是下人来报说姜淑媛被蛇咬了,而云娘与姜忠也立即去姜淑媛院里查看情况,杯里偶尔还有断断续续的云娘的哭声,“怎么肿地这么高?媛儿的手还能弹琴执棋吗?大夫到了没有?快去请啊!”

    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消失了,姜潇凝越听越觉得不妙,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陡然披衣冲出屋去。

    梅儿正从漆黑中回来,看到姜潇凝,纳闷地问,“这么晚了,小姐怎的还不睡?”

    姜潇凝攥紧她双手问道,“你真的去姜淑媛屋里放蛇了?”

    梅儿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冬儿说淑媛小姐的丫鬟翠儿上门质问赏赐的事情,说我们独吞,还拽伤了她和天儿,她俩都不会武功,打也打不过,我气不过才……”

    “糊涂!爹才回,你就干这种事!现在惊动了爹爹,她要是受个什么重伤,倒霉的可是我!”姜潇凝气不打一处来。

    梅儿也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下,“奴婢鲁莽了,奴婢该死!不过放的是咱们每次都用的小黑蛇,不咬人的,也没有毒,就是吓吓她,不,不常这样吗?”

    “是小黑蛇还是小白蛇,有没有毒,现在可都是她说了算。”

    教训完梅儿,姜潇凝回到屋里对着茶杯一顿敲敲打打,想再探听些情报,可这回却怎么也不管用了……

    云娘和姜忠在姜淑媛的屋子里陪着她,姜老夫人也连夜赶过来,大夫为姜淑媛抹了药膏,缠上纱布,手还是肿地吓人,在场众人无不心疼。

    姜老夫人年事已高,却并不放心回去,就在隔壁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