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还有热水,贺兆珽很快上好茶冲泡,就见外头动静大了些,文鹤莲跟着安明一道气喘吁吁的搬着一块三尺高两尺宽的,用青色麻布包着的东西进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接着:“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文兄干嘛不叫我出来一起帮忙抬进来?”

    文鹤莲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笑得既傻气又开心:“看贺兄还能这样跟我说话,我这心里也算放下心来,我以为贺兄以后都不会再搭理我了。”

    “啊?”贺兆珽知道她说的是他爹寿宴那天自己送礼的那事,无所谓的摇摇头,“那算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为一点小事跟文兄你闹的不愉快,文兄也是为我着想才那样做的,已经没事了。”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可还是开心不起来,但文鹤莲是个脑子转不来弯的直脑筋,要说自己不愉快肯定又要说上半天,麻烦,索性提也不提那天的事了。

    “贺兄能原谅我就好,”文鹤莲迫不及待的指着那块大物什,脸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满溢的笑,“我昨天去相国寺看到了一样东西,想着贺兄一定会喜欢,所以擅自做主买了回来送给贺兄。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有错在先的,这东西算作我的诚心道歉,贺兄快看看。”

    拉开盖着的麻布,露出真身,贺兆珽看着是河洛舟碑文,心里的疑惑差点就冲出来,这不是宋姐姐私底下定下来的吗?她心知肚明宋婉君的用心,不愿自己心里不舒服才晚些才去买的,所以领会的也什么都没挑明,为什么宋姐姐最后没有买回去?

    贺兆珽心里全是疑惑,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文鹤莲居然送自己这个有多贵重,斥巨资只为搏得自己的原谅?

    那不敢想。

    “河……河洛舟碑文……”贺兆珽声音有些发颤。

    文鹤莲很满意她震惊的模样:“贺兄一直想要的,我给你买过来送你了,贺兄不高兴吗?”

    贺兆珽连连后退好几步,直摆手:“不要不要,快拿走!我不要!”

    要了文相不得吃了她?!

    至于为什么买到碑文的不是宋婉君而是文鹤莲,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害怕这礼,这礼烫手,她怕引火烧身,最后殃及整个贺家。

    文鹤莲不明白,脸立马耷拉下来:“你不喜欢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啊!”贺兆珽急的语无伦次,“我……我真没生气……你快拿走吧……我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的……你,你干嘛要这么抬举我……我不值当的……不值当……”

    “贺兄何必妄自菲薄?”文鹤莲走上前,逼近她,眼神无比专注,“贺兄的才情哪里是他人能比得了的,有着女儿家的端庄大气,又有不亚于古时风流人物的才情,贺……你是个多好的姑娘,你不知晓……在我看来,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贺兆珽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为什么要问文鹤莲这种问题,这样不就把什么都捅穿了吗?现在的文鹤莲就好比吃人的老虎,逼的贺兆珽节节后退,她没法子,只得重重推开他说道:“文兄你跟个大男人瞎嚷嚷什么呢好是奇怪,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这东西你赶紧拿走,我不要!”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文鹤莲沉着脸,他把话说的已经够明白,贺兆珽不是傻子,她能明白。

    但这一幕被经过的贺士博瞧见,他也一样沉着脸:“文公子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你也老大不小,当知道避讳,你三天两头的往我们这儿跑,传出去我们贺家要在京城怎么做人啊?拿走拿走,别来我们家。”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家少爷那是为了你们家贺兆珽着想,真心拿贺兆珽当做好兄弟,可贺兆珽是怎么对我们少爷的。不知好歹,心胸狭窄,我们还不屑与你们往来呢!”安明护主心切,拉着跟失了魂似的文鹤莲往外面走,“东西我们一会派人过来拿。”

    嘿区区一个下人,说话还摆起谱来了,贺士博差点没撸起袖子上去动手,连忙给自己顺气:“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犯不着跟个傻子计较那么多……”

    跑出去的贺兆珽不敢停下来一步,一口气跑到昨天跟宋婉君会面的地方,宋婉君刚好到地方,就看见贺兆珽大步跑过来。

    “姐姐……”贺兆珽停在宋婉君跟前,忍不住喘气,不时回头看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看没人后才安下心来,连喘气都顺畅许多。

    “什么事这么急,还非得要这般大步的跑着的。”宋婉君掏出帕子给她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