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前,正跪着一众人。

    离得近了,仇红认出,跪在最前头的那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裴照川。

    她停了脚步,前头引路的小太监回过身来,微微劝道:“大人可别看了,仔细着些,万岁爷正在气头上,可千万千万......”

    仇红没把话听完,她几步走上月台,脚步匆匆,目标明确地停在了裴照川身边。

    裴照川就是跪也b别人跪得笔直,他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仍是动也未动,哪怕那阵熟悉的气息已经告知他,来者是仇红,他也仍未轻举妄动。

    仇红并未开口。

    她将裴照川上下扫了个遍,还好,他只是跪在这里,身上并未有旁的伤。

    眼前的延英殿大门紧闭,雪越下越大,落在裴照川肩头,濡Sh了他的朝服。

    他双目直直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雪混着泥土的味道散入鼻中,仇红走近一步,天边流泻出来的光一下子便收敛进她的影子。

    彼此沉默。

    仇红沉思,裴照川既肯跪,那就是认了错,否则依他的X子,与皇帝争论个日夜颠倒也绝不会心甘情愿领罚,更别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长跪折罪。

    但他的姿态又看不出一分一毫的端倪。

    他在示弱,却又不是单纯地示弱。

    更像是...在反b些什么。

    她往前去了一步,开口,声音有些y,像憋着一GU无名的浊气。

    “...是因为我吗?”

    没有回应。

    裴照川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唇紧抿作一条线,这副模样,让仇红忽然洒脱不起来,没法心安理得地从他身边迈出步子。

    她忽然有些发慌,裴照川的沉默令她心中的不安发酵得更凶,她不可抑止地想到一个念头...裴照川被罚跪在此,与她有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若是没有,只是裴照川自己有错,她会觉得轻松些,入殿见皇帝的时候,脊骨能挺得直。

    若有...哪怕是一星半点,让皇帝借题发挥罚裴照川跪在此处以示众人,仇红无法排解心头的浊闷。

    她不想欠任何人。

    直到一道不轻不重的声线响起,打乱她的思绪——

    “你站在这儿,是嫌皇帝罚得还不够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