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那二人却偏偏往她藏身的地方走来。这时候再另寻地方躲藏已经来不及了,苏蕴娇只好将身子蹲得更低,期望自己足够瘦小,能被梅树彻底遮挡住。

    她听到池煊问二哥哥,“令妹……近来还好罢?”

    语调缓慢,嗓音低沉,似乎是思索了很久才问出口的。

    苏蕴娇不由自主攥紧长出一截的袖子。

    二哥哥低笑一声,“这个问题……殿下前天问过一次了。”

    前天。

    苏蕴娇眨动眼睛,牙冠轻轻扣紧。

    “唔。”池煊的语气听上去很淡然,“近日事务太多,忙忘了。”

    “微臣昨日与蕴娇聊了几句,看她的样子,该是想通了。”二哥哥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不紧不慢的,温润谦和,“殿下今后无需担心蕴娇再来叨扰您,您那日在馨梅园说的话很有用处,蕴娇都听进去了。”

    池煊点头,“如此甚好。”

    鞋底踩在雪上的“吱呀”声清晰可闻,周围安静了一会儿,再度传来二哥哥的说话声,“微臣昨日从蕴娇那儿要回了殿下之前写的册子,准备烧掉它,彻底了了蕴娇的心思。焚烧之前,微臣打开看了一眼,才发现殿下在册子上写的都是与您真实喜好相反的。”

    他笑,“蕴娇一直当册子上所书为真。”温润眉眼间流露出细微的惆怅,他恭谨对池煊道:“殿下可不能让蕴娇知道那册子是您亲手所书。她生平最讨厌欺瞒诓骗,若知那册子非微臣下笔书写,且其中内容皆为反向,她必定会以为微臣与您联合起来戏耍她。殿下您是太子,蕴娇或许不敢对您有意见,微臣这边可就麻烦了,她非得给微臣十天半月冷脸子看。”

    池煊轻抬眼眸,望向身侧张牙舞爪的梅树,语气平静道:“孤心里有数,不会……”话音未落,池煊忽然瞧见这棵梅花树后似乎有人影躲藏,半阙及腰黑发彰显那人是个年轻姑娘。

    池煊皱了下眉头,试探着唤道:“苏大姑娘?”

    树后传来衣衫婆娑响动,那人影应声现身,桃心脸柳叶眉,不是苏蕴娇还能是谁?

    苏成哲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蕴、蕴娇!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煊倒很是平静,大抵被苏蕴娇前段时日烦出经验来了,已有在各种场合突然见到她的打算。

    苏蕴娇望望苏成哲,又望望池煊,洁白的贝齿迂缓咬住下嘴唇,须臾后又松开,留下一道泛白的牙印。

    “有趣儿吗?”她问那两位风华出众的男子。

    看样子是都听到了。

    苏成哲额头冒汗道:“这个,蕴娇,你听二哥哥解释。”

    苏蕴娇给自家二哥一个凌厉眼神,“回家再说。”

    苏成哲明白了。他拿过身侧随从手中的纸伞,敷衍地向池煊行了一记辞礼,干脆利落地转身跑路。

    敬忠见势不妙,没等池煊吩咐,他非常有有眼力劲儿地招呼一众随从离去,只留下苏家大姑娘和殿下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