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春未是公主最亲近的宫女,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杵在原地,气得直发抖。

    “跪还是滚,要本督替你选吗?”容澈声音又低又冷。

    “算你狠!走着瞧吧!”春未耐不过他,一跺脚出了门,在门口扑通一声跪下。

    姜绥看在眼里,有些无奈。抚过容澈脸上指痕,压低了声音问:“何苦为难她呢?生这么大的气,是在母…娘娘那吃了苦头?”

    容澈不答,将她鬓角碎发拢到耳后,反问:“肚子还疼吗?”

    姜绥摇头,“大概娘娘并不是想要我的命,我现在没事了。只是你不该为了我去和她争执,越说越惹麻烦,如今娘娘怕是厌恶你极了。”

    容澈肤色本就比常人白许多,脸上殷红的掌印刺眼得很。看得出,这两巴掌,实在是带着十足的恨意打的。

    容澈却笑道:“为了你?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我好歹也是西厂之主,身居提督之位,从来都是我定生死掌命运,我的人怎能由他人摆布?”

    这话说得傲气十足,姜绥听得有些怔,头一回认识到了旁人所说的“跋扈妄为”。

    他这样狂傲,敢冲撞皇后,说出想娶公主的话也就不奇怪了。姜绥不由得又疑惑起来,对长安的执念,他到底是出于真爱,或是纯粹因跋扈而妄为?

    正沉思,又听他说:“何况,你若死了,我再去哪找一个这么像她的人?”

    他这时候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这话江遂意听了会觉得屈辱,姜绥心里也没有半点受用。

    姜绥抬眼看他,忽然觉得陌生——

    好看得紧,却陌生至极。明明含笑,却令人恐惧。

    他,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爱了那么多年的容澈吗?

    那个故事,先不着急讲了吧?

    心有灵犀似的,偏偏他主动提起:“之前不是说有故事要讲?讲吧。”

    姜绥摇头,“忘了。”

    容澈深深地看着她,沉吟片刻,道:“忘了也好。你目光太浅,讲出来的故事也难免片面。在我身边多学多看,才能讲出圆满周全的故事。”

    姜绥没什么精神,恹恹答是。

    两人忽然都没话说了,姜绥抬眼看向门口,春未还跪着。

    外头又开始下雪了,姜绥仿佛能感同身受,也觉得膝盖湿冷。

    伸手摸去,却碰到一片柔软——

    腿上绑了护膝,里子是絮着皮毛的,很软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