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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清理得非常简单,因为突兀人要抓紧时间。

    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与还未干涸的雨水混杂在一起,真正成为了血流成河。

    突兀军的统帅沉默着。

    他想着昨天的那一场唐军近乎军覆没的战争,心中久久不能够平歇。

    北唐军几乎军覆没,只有少数人突围而出,而他们突兀人,死了很多,损伤很大,大到无法想象,大到他感觉到难以置信、难以承受。

    特别是,他想到昨天最后冲到自己面前的那最后一骑北唐铁骑兵,生出极大的忌惮。

    那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年轻人,他披着战甲,骑着披甲的战马,他的身后,所有北唐铁骑部都倒下了,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成功了,他冲到了突兀统帅面前十几丈处,对着这里嚣张地喊了一声:

    “你们要亡我,那我们就先亡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然后,那个年轻人就死在了突兀精锐狼骑的马刀之下。

    突兀统帅承认,那是他最最耻辱的一战,自从他成为统帅之后,他从来没有过被敌军逼到面前这么近过。

    那名年轻人的声音,久久地在他的脑中回荡,经久不息,有的时候他会忽然感觉到害怕,然后又想不明白,因为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北唐人?

    他不知道,这不叫害怕,这叫忌惮与警惕,是对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的下意识的敬畏。

    这一战,第一勇士阿穆打死了,精锐骑兵也战死了许许多多,那种代价,他几乎无法去回复阿史那沁。

    他想了许久,最后让自己的心情平息。

    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冷声对着身旁的人道:“去追杀那家伙的那群废物还没有传来消息?”

    旁边的人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有些战战兢兢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十个人,追杀一名普普通通的北唐士兵,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结果,他们还有脸成为我突兀士兵吗!?”他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

    “追杀那个穿着步兵盔甲的北唐铁骑,十几人只重伤回来了一个,现在还有那个也杀不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个身材颀长的奇怪北唐重骑兵,脸色越发阴沉。

    说真的,杀不死那个人,他倒还勉强接受了,因为那个人他实在是看不清底细,强大到离谱,那个家伙挺着长枪在起初是和其他的北唐铁骑一样对着这里发动自杀式冲锋的,但是在最后的关头竟然调转马首选择了突围,他惊鸿一瞥间看到了那个人的枪法,看得他暗暗心惊,要不是确定过珍威将军的方位,他甚至还会以为那个人就是珍威将军假扮的。

    至于还有那名骑着北唐军统帅的战马突围而去的北唐士兵,说真的,在作出追杀的决定时,突兀统帅还真的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要追杀,并不是因为对方本身,而是有人亲眼看到珍威将军把北唐旗帜给了那名士兵。

    旗帜是一支部队的荣誉,而拿着旗帜去阿史那沁那邀功请赏,或者拿去挑衅李显岳,都是极好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