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氏没想到他们买通了那么多医师,偏偏容氏先去请了王鹤之回来。

    若是王鹤之断出了这是中毒,那么自己的计谋不是要落空了?

    张氏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看着王鹤之脸色也不好看,“王医师,老夫人在问您话呢,到底是什么情况,麻烦您直说好吗?”

    张氏说得有些急,语气也很是不耐,颜承荀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想起来她上一世假病一事,脸色不由得黑了,“夫人还未发话,你一个妾室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

    颜承荀冷喝出声,倒是结结实实地把张氏吓了一跳,立刻噤了声。

    她自知颜承荀因何恼自己,咬了咬唇,没再吭声。

    “老夫人,侯爷,大少爷所得的,只怕是,是疫症啊,”王鹤之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这行军打仗难免有死伤,感染上了疫症也不是不可能,依老朽所见,这十有便是疫症了,此症传染颇强,若非必要,老夫人,侯爷,夫人等就不要再进入此屋了,只派些医师进来看症,最多再选个得力的小厮随身伺候着便成了。”

    “疫症?”容氏惊得倒退了两步,一脸难以置信。

    杨氏也是满脸的震惊,随后眼眶中立刻盈满了眼泪,快步上前向着颜书畴的床榻走去,却被身畔的丫鬟拦住了。

    “王医师,这,我行军打仗半辈子了,不曾感染疫症,畴儿才,才……”颜承荀说着,语气微变,带着些许哽咽,“王医师可能确定?”

    王鹤之看了一眼颜卿霜,无奈点头,“侯爷,人各有命,老朽无能,这疫症来势汹汹,老朽无能为力,只是这疫症也并非无药可解,你们再寻了旁人来看看,说不定便有高人能治得了大少爷这疫症。”

    王鹤之话已至此,颜承荀只能道过谢之后使了人将他送了出去。

    张氏听着王鹤之的话,心中却是狐疑万分,到底是父亲又抓到这王鹤之的把柄让他投鼠忌器了呢,还是说这王鹤之其实本就是个庸医?

    虽然狐疑,但是张氏心却定了不少,不管怎么样,至少他们筹谋了许久的计划没有被打乱,那药材不易得,那熏香更是派了暗使换了凤允祥本要送给颜书畴的熏香才能这般无声无息地到了颜书畴的手中,这一切太过不易,如果坏在了王鹤之的身上确实也太不值了。

    王鹤之走出定北侯府没有多远,就有一辆马车在他身畔停了下来,“王医师辛苦了,上车吧。”

    那人说话间伸出手,一把将王鹤之拉进了马车车厢之内。

    “爷爷。”一个软糯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小娃儿一起扑进了王鹤之的怀中。

    “诶,诶,我的孙儿,我的好孙儿。”王鹤之抱紧了自己的孙儿,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王医师,您坐稳了,我这就送你们祖孙去个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无忧地过完余生。”

    “多谢浅侍卫。”王医师看着浅刃,认真出声道。

    “我只是替人办事而已,您该知道是谁救了您孙儿。”浅刃说话间,已经扬起马鞭,马儿在驱赶之下,拖着马车在夜色之中飞奔起来。

    “老朽知道,往后无论是王爷还是三姑娘,但凡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老朽定然万死不辞。”

    王鹤之说着,再次搂紧了怀中的孙儿,一颗悬着许久的心,这会总算是落了地了。

    已经丑时一刻了,整个侯府却依旧还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