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院。

    容氏来的时候,杨氏刚巧得了消息说是张氏病倒了,思量过后,也着实不愿意颜承荀为难,刚准备出门,就有丫鬟通知说是老夫人来了。

    杨氏便急忙迎了出去。

    “母亲,您怎么来了?我刚听说了若萍病倒了,正准备过去……”

    杨氏看着容氏,解释道。

    既然已经有心要过去了,便不想再被人指责自己不够大度了。

    容氏淡淡看了杨氏一言,没有言语,径直向了里面走去。

    杨氏也不敢怠慢,急忙跟着折回去了,边往里走边嘱咐了拈烟去烹茶。

    容氏进的里间,坐了下来,这才悠悠开口道,“你有心了,原以为你是不愿意过去的,我这才特意过来,寻思着跟你商量,如今你既然心里是有她这么个人的,那便好说多了。”

    容氏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拿眼睛瞧着杨氏。

    杨氏就算再不善这些心思此刻也能明白,容氏这是在等着自己接话呢。

    “母亲与儿媳何必如此,直说便是。”杨氏看着容氏,恭恭敬敬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张氏这病来的突然,又极为蹊跷,这一上午,已经来了四位医师了,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她整个人蜡黄消瘦,我是真怕她一下撑不住,所以寻思着让荀儿进宫去请御医过来相看,你觉得如何?”

    容氏正襟危坐,拿起桌上的茶盏,浅尝了一口,语气颇为寡淡地问道。

    那话虽说是商量,可是任谁听了都知道,这里面哪里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杨氏脸色微微僵了一瞬,但是下一瞬就恢复如常了。

    这么些年了,容氏一贯是厚待张氏的,她也早就习惯了,“母亲尽管去嘱咐了相公前去便是,儿媳自是觉得应当的。”

    杨氏微微垂低眼眸,好脾气地说道。

    她这性子,早在这些年的隐忍之下变了味了,如今为着畴哥儿和霜姐儿,哪般委屈受不得,不过是逾矩求医罢了,她忍得。

    “你如此识大体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桩事情我去劝荀儿不妥,你去才是最最顺当的。”容氏看着杨氏说道,明明说着强人所难的话,那语气却很是理所当然。

    杨氏刚准备端起茶盏喝茶,容氏这话惊雷般在耳边炸开,杨氏手中一下不稳,茶水泼了一身。

    “夫人,您,您没事吧。”一旁的拈烟见状,急忙过来帮忙擦拭。

    杨氏轻轻挥退了她,慢慢站起身,看向容氏,微微屈膝,跪了下来,“母亲恕罪,此事儿媳做不得。”

    杨氏一门虽已不复往昔风采,可是门楣尚在,气节尚在,她可以忍,却断不会轻贱到违背内心为了一个妾室去求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