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进了小门时,明珠正端着食盆“咕咕咕”的喂鸡。

    一群才孵化出来的莹黄小鸡将她当成了鸡妈,争先恐后的跟在她脚边抢食。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见王五孤身一人进来,心知又没等到运送珍珠的货船,不由道“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王五稳妥,不是个轻易下判断之人。

    他瞟了瞟眼前这一群今日才出现的小鸡崽,问道“主子呢?”

    明珠往东厢房努努下巴“接待媒婆。”

    又补充道“已经是最近的第五个啦!”

    厢房里,近几日上门说媒的第五个媒婆,此时正将龚州男儿夸的天花乱坠

    “穷乡僻壤出刁民,京城贵胄本滥情。还是我们龚州儿郎,能下田犁地,能上山打虎。赚的银子只给自家婆姨花。

    王员外年方四十,正值壮年,家中大妇长年有恙,他想纳个妾室疼惜。

    李捕头正值二十二,还未婚配,身体强壮。家中有个瘫子老娘,带累了他的姻缘。他不嫌弃寡妇。

    张帮闲是个六指儿,可人不赖,会倒腾银子……”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见对面的貌美女子并无多大反应,不由道“花掌柜?你可在听?花掌柜?”

    她连唤两声花掌柜,猫儿方醒悟媒婆唤的是她。

    这“花”姓她才改了半年,自己都还未完全熟悉。

    平日作坊和铺子的帮工们俱唤她“东家”,偶尔有人唤她一声“花掌柜”,她倒还要吃惊一回。

    等吃惊过才恍悟,她就是旁人口中的那位“花掌柜”。

    在姓“花”之前,她还姓过好几个姓。

    每换一个住处,便要改一个姓。

    她姓过杜,姓过张,姓过王……

    居住地从最开始的龚州乡下,到琼州城郊,再到衢州,最后还是回到了龚州城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日睡醒,都要想一想,今日究竟姓什么。

    两年的时间,她去四处考察了一圈,最适合建作坊的州府,依然是龚州。

    交通发达。水路、陆路皆通,方便接收各种原材料,也方便运送成品给京城、琼州、衢州的各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