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他,定然是将这马刷洗的干干净净,每日里精细马料喂养着,如此才不有损好马的颜面。

    他看了几眼马,又将目光投射到马主人的面上。

    还是那个十六七岁、嘴上无毛的异邦小崽子,曾被脚店的伙计定性为“补药吃多了的疯子”。

    此时小崽子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二五八万。

    还有三个异邦人跟在小崽子身边,略略靠后了一步,显示出小崽子地位不凡。

    不对,他觉着有些不符合逻辑。

    这小崽子如果地位尊崇,就不该亲自牵马,而由下人代劳。

    他再瞧了半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就按这异邦小崽子大刀阔斧的步伐和一张臭脸,决然是个一意孤行之人。

    如果他犯贱自己要牵马,下人又能拿他如何?

    萧定晔轻轻摇一摇头,想起了自己十五六岁的那个年纪。

    那时自己也有这么一段叛逆期,满心满眼的不可一世,同眼前这小崽子也不遑多让。

    此时猫儿牵着马冷着脸前行,望着眼前的熙攘街市,心中又起了一阵希望。

    如若她钻进人群里,后面跟着她的三人施展不开武艺,定然要受人群的拖累。她但凡能寻个拐弯处,咔嚓两下将帽子、外裳和妆容一解除,只要饮口茶的时间,就是个再世为人的胡猫儿。

    昨儿半夜,她为脱身做了充分的准备。

    身上套了三件外裳的最外一层,动过手脚的,随时能咔嚓撕开,露出第二层外裳。

    帽子下的发髻,动过手脚的,掀开帽子,随时能咔嚓散开,扮成个女疯子。

    面上的妆容虽说空手不好卸,可额头上的帽子她是动过手脚的啊,里面藏着一只小小水袋,只要她愿意,随时能泼她一脸水啊!

    她心下做足了心理建设,长吸一口气,转头同跟在身后的三个汉子道“你们三人帮本王看看……”

    她面色瞬间一变,显出万般惊恐模样,急急往后一指“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人齐齐往后转首,猫儿撒丫子开跑。

    欢脱的几步之后,是手臂上的一沉,身后接着传来几声“哒哒”马蹄声……她几乎立刻问候了一声娘。

    老黑这个拖油瓶,竟然还被她牵在手上!

    这么大的目标,如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