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宁眼睫毛都没抬一下,坐回原来的位置为陆钺朗掖了掖被角,“陛下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卑职还要照顾父亲。”

    酆都知道陆家一个个都是硬骨头,难嚼地很,干脆一撩衣袍坐在凳子上,不打算和陆沅宁兜圈子,“那好,朕来问你,你在陆家这么久,阿朗有没有跟你提过豹韬卫?”

    陆沅宁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酆栾握在手心里的单边眼镜,不假思索道:“卑职从未听说过什么豹韬卫。”

    “是吗?”酆都背着一只手站了起来,提溜着酆栾的后颈,往陆沅宁跟前迈了一步,“不如让朕猜猜,阿宁有没有说谎……”

    一阵阴风吹过,陆沅宁被酆都死死捏住下巴:“给朕吃下去!”

    “……唔……”

    陆沅宁在毫无防备之际被酆都掐着脖子喂了一粒药丸。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他掐着脖子不停地咳嗽,药丸划过嗓子眼咽了下去,不一会,身上开始一阵一阵地冒着虚汗。

    酆栾见陆沅宁身形不稳,手一搭他的额头,“你……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冷热交替的感觉让陆沅宁抱着膝盖打起了抖,他的耳畔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瞳仁浑浊,什么也看不到。

    酆都坐回凳子上,悠闲地倒上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咽下,冷眼旁观陆沅宁缩在一角紧紧抱着自己,嘴角上扬,“此药由断肠草所制,每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若没有解药你便会日日感受着冷热交替,肝肠寸断之苦,阿宁,朕念你是阿朗的孩子才没杀了你,你也想助阿朗早日脱困吧,那就为朕好好想想豹韬卫到底在哪里吧。”

    酆栾看着自己父皇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森森白齿一阵寒意,不管怎么说陆沅宁也是他的亲哥哥,他父皇的手段未免太过阴毒……

    “啊!”

    剧烈的疼痛让陆沅宁一把挣脱开酆栾,疼地眼珠子满是血丝快要瞪出来,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阿宁!“

    酆栾抓住他的胳膊固定住,“我去帮你叫人!”

    “别白费力气了,外面都是许将军的人,你出不去的。”

    酆都将酆栾被贬至寒都的圣旨扔到地上,“子尧,你也赶紧启程吧,寒都离荒都很近,陆沅宁这边松了口朕会传消息给你的,记住,找到豹韬卫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静待时机救出朕和阿朗,只要你帮了阿朗,这皇位就归你。”

    “父皇……”

    不得不说酆都这一番话确实对酆栾来说是极有力的诱惑,陆沅宁虽是他的亲哥哥,但也是他的情敌,如果陆钺朗醒来,这皇位到底归他还是归陆沅宁还两说,以他父亲对陆钺朗的深情只怕临时变卦也不是不可能,若能趁此机会除掉他,将豹韬卫的统管权利掌握自己手中,他一定可以顺利登基。

    酆栾渐渐松开手,任由陆沅宁一个人在地上疼地翻滚,直到疼晕过去。

    俞袅一直在客栈焦急地等待着消息,陆钺朗入宫前曾承诺过他会保酆栾安全,但自他入宫后就再也没回陆府,眼下程皇后被废,酆栾被贬寒都的消息传来,俞袅立时坐不住凳子。

    他一方面为酆栾保住性命而高兴,也为能和酆都同在寒都而庆幸,但另一方面酆栾虽然无事,但被贬为长广王便意味着他将没有继位的可能,许氏在前朝后宫一家独大,酆都即便被贬寒都也需多加注意许家的动向,以防不测。

    俞袅收拾包袱悄悄跟在酆栾一行队伍的后面,与俞航二人风餐露宿多日后赶回了寒都,稍作休息后,俞袅请求俞航借当地郡守为长广王接风的由头来到了酆栾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