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什么事不能说么?”崔扶风问,从外地赶回来后又匆匆赶到镜坊,胡袍袍摆少许的污迹,身侧梨木案几,一盏茶,几本账册,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与闺阁女子不同的家主威严。

    回话的人讷讷,看齐安。

    “属下约摸知道为何事。”齐安尴尬地笑了笑。

    湖州城这几日,茶楼酒肆,有人聚集的地方都在传陶柏年跟崔扶风不清不白,道陶柏年为帮崔扶风身边婢子出气,买了一间脂粉铺子。

    齐明毓听说后大怒,这几日出入茶楼酒肆,听得有人说闲话便上前理论,跟不少人起口角。

    雪沫那日回府跟崔扶风说过偶遇陶柏年经过,陶柏年行事就没规矩可循,崔扶风也没放心上,没想到传成这样。

    崔扶风吩咐齐安和管事们先商量一下,自己回府找齐明毓。

    齐明毓这回不只跟人口角,还动手了,嘴角一片淤青,额头破了一块油皮,房中拿镜子左照右照,跟人打架时半点不怵,这当儿又郁闷了,怕崔扶风看到不愉。

    眼角看到崔扶风过来,齐明毓惊得急忙举袖掩脸。

    崔扶风失笑,凑近了,弯腰佯作从一侧缝隙看,道:“遮得不够密实,我瞧见了。”

    “大嫂。”齐明毓垂下手,搁了镜子,委委屈屈道:“你都听说了?”

    崔扶风笑笑,摸摸齐明毓头,“听说了,若人家说什么都要在意,气得过来么,往后别跟人理论了。”

    “大嫂行端坐正,那些人无端诽谤,我怎么能不气。”齐明毓愤愤。

    崔扶风不在意被嚼舌根,牵了齐明毓坐榻坐下,温声道:“外人想说什么由得罢,咱们里头一条心便成。”

    里头也不是一条心,他母亲第一个不信任崔扶风。

    齐明毓有苦难言,小小少年被逼背起重重心事,崔扶风袍摆污渍入目,想着她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歇一歇都不能,忧愁更甚。

    “镜坊里头有没有什么议论?”崔扶风问道。

    “倒没有。”齐明毓略有迟疑。

    不是斩钉截铁说没有,那便是有了。

    想也是,一个没有儿女的寡妇,甚至连与齐明睿圆房都不曾,大家疑她有外心情理之中。

    崔扶风按了按额角。

    “大嫂头疼?”齐明毓关切问,起身跪到崔扶风身后,伸手轻轻帮她按额角。

    少年的手指没什么力道,按得也不着章法,难得的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体贴与关心,崔扶风胸中烦闷顿消。

    有齐明睿亲人的支持和信任,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