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柏年神思不宁,也不进工房制镜了,厅中坐着。

    陶慎卫稍时回来,陶柏年当即问:“陶乐同去崔氏布庄了没?”

    “去了,崔百信也出府去布庄了。”陶慎卫道。

    陶柏年还是觉得不安,眉头沉沉。

    “那暖云不过一个婢子,人微言轻,不知会不会有意外,二郎为何不出面阻止?”陶慎卫问。

    “我出面?师出何名?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崔二娘的风流韵事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得翻出来让大家再回味一下?再说了,我阻拦崔大娘出嫁,会让人怎么想?”陶柏年呵呵笑。

    陶慎卫哑口无言。

    外头轰轰烈烈传崔扶风跟陶柏年有染,好不容易压下去,陶柏年这一出面,难免让人又有嚼舌根子的话头,不仅对崔扶风声名不利,连崔梅蕊都难得清白。

    陶柏年眉头低压,手指在案面上胡乱敲击。

    陶慎卫叹口气,“我在府里遇上陶石,跟他说了,他听说大急,已经去崔家外头盯着,有消息会来回二郎。”

    陶柏年“哦”一声,手指不再敲击,却也没起身进工房制镜。

    日头从正空中往西移,暮色起,陶石还没回来。

    陶柏年起身,厅中来回踱步些时,往外走。

    “二郎二郎!”陶石肥肥胖胖身子奔进镜坊,满面喜悦,“成了,崔大娘离家出走了。”

    “你确定?”陶柏年凝眉。

    “崔府出来一驾马车,走得甚是惶急,出了城后狂奔,难道不是?”陶石迷惑。

    听来是的。

    陶柏年沉默。

    “可累死下奴了,本来没骑马,见出来马车,为了证实是不是,奔回府骑马追上去,幸好马车没马跑得快,才追的上。”陶石捶腿。

    “跑一跑,把那身肥肉减掉些也好。”陶柏年笑。

    “二郎!”陶石愤愤叫,鼓起腮帮子。

    陶柏年一脚踹去,力道很轻,如同挠痒痒。

    陶石心花怒放,腿不酸了腰不疼了,暗赞自己太懂得体贴上意了。

    瞧,二郎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