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为了订婚的事情吵了一架。那一架本来就吵得不体面,在他终于忍不住吻上哥的时候,就更不体面了。

    两人三个月没说话。高启盛把自己关在旧厂街的屋子里,心里坠坠着,揣测着验证者哥是不是因此不要他了,而后却又扇自己一巴掌,自欺地笑笑。

    哥怎么会不要他呢,这世上哥最爱的就是小盛了。

    果然,三个月后的今天,哥还是推开了旧厂街那间老屋子的门,祝他生日快乐,请他到白金瀚,为他庆生。

    歌厅里,暗香浮动,觥筹交错。高启盛推开酒女送到嘴边的酒,望向灯火阑珊处的哥哥。他和哥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酒瓶,洋的白的,空的满的,折射着舞厅天花板上打下来的灯光,像虚幻又似梦境,韵动着他没曾见过的色彩。

    那色彩向上蒸腾,蕴着潮热的气息,把高启强的面目模糊掉,把高启盛紧紧地裹着。

    他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好吵闹,呼出来的空气混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糊住他的眼睛,他只想让自己的目光再利一点,再尖一点,好刺破包裹着他的光怪陆离,好让他更真切地看一看哥。

    三个月没见了,他要好好填一填他的饥渴,

    他要好好看一看他的哥。

    哥的脸,哥的发丝,哥领子上的丝巾,和丝巾下包裹着的喉结。

    高启盛喜欢看哥的喉结。哥哥吞咽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吞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小小的同步后,便是藏不住的欢喜,好像他和哥真的有那样说不清分不明的纽带一样,就连咽口水这样小小的动作都随着一母相连的脐带,同息同影。

    人影错落间,只有他知道他和哥有过那样的共振:曾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分秒内一同吞咽过口水,也曾在那样小小的空间里有过同频的心跳。

    桌子边上也摆着一大块奶油蛋糕,高启盛看了看哥,又看了看那团已经塌缩地不成型的奶油蛋糕,想起17岁那个生日,眼神愈发潮湿了。

    唐小虎想跟高启盛说句什么话,转过头来却看见高启盛湿润的眼神正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唐小虎心下了然,反正高启盛这样的眼神,小虎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遂闭了嘴向沙发背倒去。

    高启盛一直把自己的这些心思瞒得很好,可这样的事情,从来都只有当事人自以为瞒得好。有时候一个控制不住的潮热的眼神,就能将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意抽皮剥壳,赤裸裸摆在众人眼下。

    这样明晃晃的心意,唐小虎能看出来,高启强当然更能看出来。

    7.

    阿盛还站在淋浴头下,看着他射在浴室地板上的白浊,一丝丝一缕缕被水冲走,嘴里还含着刚刚给哥唇瓣上抹过奶油的手指。

    阿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其实也是,17岁的孩子了,哪有不会的呢。

    那还是三年前,几个总让高启盛帮忙写作业的富家孩子买了一台DVD机,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碟片。懵懂的高启盛只以为是看电影碟片,就被拖着一起去看了。

    盛夏,窗外是不休的蝉鸣,屋内是一群毛头小子燥动难安的喘息。高启盛坐在角落,看着小小电视屏幕上女人莹白的胸乳,只觉得疑惑,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更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能让这群小子伸长了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电视里。

    他只焦躁着想要离开,天快擦黑了,哥也要收摊了,他要赶紧回家做晚饭,守着哥回来呢。

    哥!

    想到哥,便发觉画面中的男人与哥哥有些相似,他也有哥那样微卷的头发,还有哥那样突出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