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笑得恣意轻佻:“家主若能为我引荐,要见到牧先生,便也不难。”

    蔺风抿着嘴角,心底腾起一股火气,她听闻六皇子赵凛光风霁月,怎么眼前这人如此无赖。

    她如此明示的推拒,如果知礼数,就不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纰漏,让赵凛察觉到了她和牧愁的师徒关系,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赵凛笑道:“那日我初入蔺府,在堂中看见一幅堪舆图,虽未署名,却题了一联对句,像是牧先生的字迹。”

    蔺风微怔,那幅堪舆图,的确是牧愁所作。

    牧愁特意没有署名,蔺风才敢将堪舆图挂在堂中,没想到还是让赵凛认出。

    那么短暂的一叙,就让赵凛看出这样的细枝末节,进而联想到她与牧愁有来往。

    如此敏锐,让蔺风不由得有些佩服。

    她默了默,妥协道:“我可以带你去见牧先生,但牧先生一定不会加入你的阵营。”

    或者说,他不会加入任何阵营。

    见她如此执拗,赵凛也不辩驳,脸上笑意更甚。

    红锦山离润州城有十五里地,两人策马而行,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红锦山因漫山红枫而得名,若到秋日,枫叶簇簇接连成片,好似一卷巨大的火红锦缎,艳丽无双。

    可惜现在是冬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山路崎岖,只能步行。

    蔺风闷着头在前面带路。

    牧愁的木屋在半山腰上,院子不大,靠门的角落有一个木架,上面摆着些已经干了的药草,院子正中有一把摇椅,牧愁正躺在上面昏昏欲睡。

    他穿了件宽大的灰色道袍,天寒地冻,他似乎不知道冷。还不到四十的人,头发却白了一半,粗略地束了起来,鬓边还留了两绺须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耳尖,听到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一瞬间清醒过来,眯着眼往山路尽头看,一眼就看到了蔺风。

    “蘋儿!”

    他笑盈盈地喊了一声,等两人走近,才看到蔺风身后还跟了个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位是?”

    蔺风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看出她的为难,赵凛站至前来,作揖道:“晚生赵凛,想请牧先生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