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走动起伏的衣摆在他视野里飘过,贺今行亦走向自己的位置。

    此时讲堂里只有寥寥两三人。

    每一扇窗扇都完全打开,遮窗的竹帘高高卷起,中间垂着宽一寸长三寸的竹笺,在风里轻轻晃动。

    据说每一枚竹笺上面,都写有一句诗。

    他翻开书本,默读起来。

    人渐渐来齐,旁边的书案也传来搁东西的声音。

    几息后,“你昨天去哪儿了?”

    贺今行转头,隔了几尺,都能感觉同桌浑身冒着的热气。

    “去拜访了叔伯。”看着对方拧起的眉,他又添了句:“我娘那边的。”

    贺长期的眉头还是攒在了一起,“拜访到半夜才走?”

    “呃。”贺今行眨了眨眼,心说你怎么知道。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下一句就来了。

    “又在想怎么编才能诓到我是吧?”

    “……天地可鉴,”他立刻竖掌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省略了一些过程而已。

    贺长期冷笑,目光瞥过他的手掌,眉心几乎刻出个“川”字,“你手怎么了?”

    话音未落,贺今行就放下手,五指不自觉蜷了蜷,“在路上摔了,擦伤。”

    既然是擦伤,那就问题不大。

    贺长期收回视线,眉毛展开了些。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不带眼睛?”

    “大哥说得是,我以后小心些。”

    “我可没你这样的倒霉弟弟。”

    他说完就侧身回去,一副生怕对方打蛇随棍上的样子。

    贺今行琢磨了一下他的语气,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昨晚没来得及回,所以今晨赶了个早。真没什么大事,谢谢大哥关心。”

    “谁关心你。”贺长期极快地看他一眼,浓眉舒展,开始摆放自己的笔墨纸砚,“我是怕你闯出什么祸来连累我家,别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