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行:“可是大哥生病了……”

    “也比你强,松手!”

    “哦。”

    陆地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离水几丈远,拉起了一座座帐篷,军士、大夫、民众皆匆匆来去,十分忙碌。

    船靠岸时,中年男子也醒了过来。他一把抢过婴儿,跳下船,有医童迎上来,他什么都没说,推开对方,直直冲向衙役聚集的地方。

    “喂!”贺长期猝不及防,“这是见鬼了?”

    两人面面相觑,下了船,很快便听惊天动地一嗓子。

    “青天大老爷,求你为我们林大人申冤呐!”

    他们立刻赶过去,已围了一圈人。

    衙役们四下赶人,清出了一片空地。但仍有好事的聚着不散,听不见声儿,也可以看个热闹啊!

    那中年男子抱着孩子跪在杨阮咸面前,声泪俱下。

    杨阮咸正与僚属商议事务,皱眉道:“你且别急着哭,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中年男子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我是河道衙门的编外。昨日上午暴雨不停,林大人便请我们监测引湖口。几个弟兄蹲了半日,看情况不对,下水潜底一看,湖口淤塞比我们上一次查看时严重不少。我立刻向林大人报告,林大人听完就说回衙门,让我们晚间去找他领工钱。”

    “我们弟兄傍晚就去林大人家里,谁知正好撞见一伙贼人要害林大人全家。”他举起婴儿示意,满面悲愤,“我们拼命去救,只救下了这个孩子。”

    说罢又将婴儿放于一旁地上,砰砰磕响头,“林大人爱民如子,请知州老爷为林大人一家和我等受水患的百姓做主啊!”

    杨阮咸忽然就有些明白昨夜赵睿为何不肯来了,又问:“你所说的‘林大人’是谁?”

    “是河道衙门请我们做编外的大人,我们只知姓林,从来没有问过名讳。”

    杨阮咸看向李司漕,后者一脸茫然。

    虽说河道衙门出了名的人少,但稷州下辖近二十县,河道衙门设有多处分衙,除了各个衙丞,他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这姓林的多半是引湖口附近分衙的小吏吧。

    他正想着,突然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大人!引湖口重要无比,卑职入夏时才领人亲自查看过,并无淤塞啊!”

    “不淤塞怎会泛滥!”中年男子撕声道,指天发誓:“小民一字一句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假话!”

    “大人!”李司漕膝行两步到杨阮咸跟前。

    杨阮咸一脚踹开他,“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带人去疏浚引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