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得上首肯,邵景珩转身出门。须臾转回,禀上新讯。

    近时在京郊各处失踪的行商客旅,多为青年男子,至于内情,传闻颇多,有道是此些人晚间行路被鬼怪夺命,有则称是强匪劫道,也有猜测此乃西北叛将(自指邵景珩)为动乱人心之所为,皆不过空穴来风、人云亦云,无足采信。而官府至下也未查出头绪。

    穆昀祈凝眉:“可知他等皆于何处失踪?”

    邵景珩摇头:“众说纷纭,却鲜有可信。但汇集众说可见,实则并无人亲眼见过行凶者,遂吾推断,这干人或者藏身隐蔽处,如密林或山间,守株待兔,或沿途尾随行人,伺机加害。”

    郭偕道:“失踪者皆是独自出行么?”

    “不定然。”邵景珩依旧摇头,“也有三五成群上路,一行多人皆下落不明的。”

    “如此说来,”郭偕缓缓:“吾等的推断已无错,此是嘉王与高士举为阻陛下回京出的必杀令!他二人当下孤注一掷,宁可错杀、不许放过!遂即便吾等混在猷使队伍中前去,也依旧难避凶险。”

    邵景珩颔首:“正是此意。”

    “既如此,”穆昀祈目光扫过二人,声色果决:“吾便还定要去闯一闯这药人关,看天命究竟在谁一侧,他有无能耐取我而代!”

    圣意既决,且着实别无良法,计便就此而定。

    夜将过半,穆昀祈临轩静立。外间门声轻响,想是那人与郭偕布阵罢,出来了。

    “进来。”听闻叩门声,穆昀祈合上窗牖回头,浅声:“景珩,你此生,可存憾惜?”

    眸中的惘色一闪而逝,来者踱前两步,目光殷切:“陛下,可领我心意?”

    稍静。

    嘴角上勾,穆昀祈点头:“我领。”

    “那便无。”那人答来,不假犹疑。

    凝视他片刻,穆昀祈转身:“半夜了,你若不欲回房----”一指那侧的长榻,便在此将就一晚。”言罢向内踱去,良久不闻身后动静,忍不住回眸,却见那人定定看着自己。

    “榻上无被。”一语轻出,不带意味。

    未置可否,穆昀祈继续前踱,身后脚步声即随而至。

    “谢陛下赐被!”人声恳切。

    穆昀祈站定,任外袍自肩滑褪,眸中隐噙的笑意,似初日下的芙蕖,半绽在徐风过境的涟漪中,明艳,不失含蓄。

    好歇一夜,天色大亮才起。打点收拾罢,日已三竿,数十人的队伍踏上最后一程归途。

    或是近时失踪案频发,即便□□,往京中去的道上过往行人也不多,只见三三两两,多时结伴而行。

    行至晌午,路程已过半。前方出现一片树林。此刻猷使来问,是否原地驻留片刻饮马歇息。邵景珩正踌躇,忽见一行五六商客骑马自后而来,超越他等往林中去,便当机立断:过了树林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