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不惯西式早餐,还是吃饼喝些粥配上小菜。吴祁想起什么,说道:“聂哥,今晚我得去参加同学聚会,你自己解决下晚饭吧。”

    “聚会?”聂恒源想了一想,这儿是吴祁老家,并不是他上大学的城市,挑了挑眉:“高中的?”

    吴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对,聂哥聪明。”

    聂恒源倒是有些奇怪:“你不是嫌麻烦,这些聚会一概不去吗?再说你大学的聚会都不去,高中的朋友基本都不联系了,去干什么呢?”

    “要是大学的我才不去,不过就是一起上课的交情,名字都快忘了,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聂恒源“呵呵”两声,“我看是你怕碰见某人吧。”

    早被他取笑惯了,吴祁干脆自暴自弃:“对,我渣了人家,心里有愧,不敢看见他行了吧。”

    从他这语气中,聂恒源倒是琢磨出点什么来:“我看你这边还余情未了,怎么,没什么打算?”

    吴祁手里的勺子顿了顿,才无所谓地道:“打算啊,有啊,我正打算去罗布泊一游,你看我开车这水平能不能把自己平安地运回来?”

    聂恒源一听就知道这孙子就打算装糊涂,看着他简直像是过年回家辅导那数学考了三十多还鬼灵精怪的小侄女一样犯愁。因为不知道这种货色将来得把自己交代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这种心有八窍的货色把自己真心转转悠悠藏在哪个无底洞里。

    半响,他犹犹豫豫,才试探着说:“我认识个小伙子,也是二十多岁,做音乐的,你要不要……”

    吴祁把最后一口粥喝完,风一样地卷到了门口:“别介,别谈感情,多伤钱。再者,我都渣过一个人了,可不想再去渣第二个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聂恒源默默地叹了口气,三年了,吴祁也不是那个大雨天拎着行李箱被他接走的那个失魂落魄的失恋小青年了。

    吴祁在一个咖啡厅里先是给客户把几篇翻译好的稿子发了过去,又打开电脑修修改改地给漫画打好了线稿。

    看看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吴祁叹了口气,还是把电脑收拾起来挎着包打算过去了。

    下午四点开始,总不能迟到,虽然他是真的不想去,但前几天碰上了同班同学,在一个城市,实在不好不去。

    一共二十多个座位他到场时已然来了有一半多的人,可惜凭着自己十环能中二环的精准眼力,吴祁发现自己除了脸谱式的笑实在没什么别的表情好摆。

    姑娘们都不是当年或平头或简单扎一个辫子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灰姑娘了,各式各样的发型口红眼影香水不由分说地抢占了吴祁本就不灵敏的感官,让他实在是分辨不出后面藏着的是当年班上的哪个女同学。

    男同志们虽然没有各种改头换面的妆发,但粗粗一眼过去,要么业界精英,要么被刻上了生活的尘灰,要么早早地用肚腩挺进了老板行列,和当年中二的热血少年或是欠了吧唧弄哭女孩子们的烦人精大相径庭。

    吴祁对自己的脸盲属性十分有自知之明,已然做好了赔罪的准备。

    “班长,难得见你啊。”

    吴祁转过头去,打算凭着自己那微薄的眼力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认出这位说话的女同学,对方是个栗色卷发、皮肤白皙、神采奕奕的姑娘。

    吴祁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他们班上当年有这么漂亮、比电视上一些瘦得吓人的网红脸明星有气质多了的美女吗?

    见他一脸迷茫,这姑娘瞪了他一眼:“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亏得当年班上有活动我帮你解了多少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