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也罢。”惠缘笑容中尽是深意,“反正,也快了。”

    景子初微面无表情,惠缘的神神道道,他早就习惯了。

    “惠缘大师这次打算在盛京待多久?”

    惠缘对他有恩,所以这一次他来到盛京,景子初总要来见一见的。

    惠缘晃了晃脑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不久不久,今日就走。”惠缘轻笑一声,抬眼看他,“景凉,可还记得,当年在菩提寺,我与说的话?”

    强者不会在意弱者的看法,可是强者同样需要心怀天下。

    景子初放下茶杯,“大师有话直说。”

    “真的打算吞并了南越吗?”

    景凉是命定之人,他就是真龙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正因如此,惠缘才会担心,这一世的他,是如会如上一世那般,挥兵南下,涂炭生灵。

    景子初捏紧了茶杯,眼里闪烁着点点利芒。

    “是又如何?”

    “见过现在的北疆吗?”惠缘望着被风吹得摇晃的枝叶,“那一座守护着南越的城墙倒了,北枭的骑兵强势闯入,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边关的那些鞑子,肆意南下,烧杀抢掠,没有北疆的南越,如同被剥去了外科的卵,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不堪一击。”

    景子初却是勾唇一笑,“大师,是在劝我,放弃对南越的进攻,并且归还北疆吗?”

    惠缘盯着他的双眸,从前他能从他眼里看到光芒,如今却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惠缘却是一笑,果然,天选之子,非他人之力能解。

    只有他的命定之人,才能阻止这场浩劫。

    景子初起身便欲离开,惠缘难得开口留了他。

    “不多坐一会儿吗?天色还早呢。”

    “不了。”景子初戴上面具,朝惠缘拱了拱手,“大师既要离开,路上且小心才是。”

    惠缘笑得意味深长,“景凉,真的,不多坐一会儿?”

    他却只是颔首,算作道别,转身,那修长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林木深处。

    “可惜啊,可惜……”惠缘摇了摇头,仰脖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