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欢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抱旁边的人,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空了的位置,坐起身来,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披着外衣,推门走了出去。

    书房内正亮着灯烛。

    夜明澜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户,哪怕身居清水镇,他还是保留了过去的习惯,单辟一个书房,里面放慢了兵书史卷,每日睡觉之前,他必定要在书房待上一会。

    此时透过半掩的房门,便见夜明澜坐在桌前,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宝剑,目光虔诚,动作小心翼翼。

    云清欢微微敛眉,推门走了进去。

    夜明澜抬起头,看见她时,讶异道:“怎么起来了?”

    他连忙放下剑,走上前来,拢紧了她身上的衣裳。

    “夜里凉,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云清欢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担忧的脸,道:“明澜,想去就去吧。”

    夜明澜一怔,默不作声。

    云清欢道:“我知道,一直想回去的,因为我,才舍弃了自己的抱负,甘愿留在这里。”

    “说什么呢?”夜明澜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笑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有重要?走过这一遭,我也都看开了。”

    云清欢却摇头,“明澜,生来便不是凡夫俗子,的身份,便注定了无法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而我,也不想把困在这里,是龙,就该翱翔天际,而不该困于浅溪。”

    夜明澜没有说话,云清欢接着道:“我不希望是因为我,放弃了的抱负,抛弃了的责任。我应该是最坚强的后盾,而不是的包袱。”

    夜明澜望着外面沉寂的夜色,久久未言。

    翌日一早,容惜收拾好包袱,南野去牵马,三人这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只是走出客栈之时,却看见了站在屋檐下的夜明澜,他似乎等了一夜,肩膀都被露水浸湿了。

    南野跟容惜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凤九离走上前去,“想好了?”

    夜明澜握紧了拳头,郑重地点点头。

    云清欢说得对,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过去,从小便被灌输帝王之道的他,如何能耐下心来,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凤九离的到来,到底还是撕开了他那不堪一击的自我催眠。

    还有,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了清欢,有了孩子,他或许可以就这样糊涂地过一生,可身为皇族的骄傲,让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子孙一辈子困在那清苦的村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