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顾惜回了一趟家。

    这几年她一般一到两个月时间便会来顾英秀家一趟,主要原因还是她妈年纪大了,顾落又远在上海读书,她身边也没个人照顾,顾惜心里不放心,怕她身体有什么异常,便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

    顾英秀正在楼下打牌,见她回来眼都不带眨的抽了张‘九万’打了出去。

    顾惜扫了眼她手里的牌,清一色,门前2翻,副露1翻,是难得的好牌。

    她一声不吭从顾英秀面前牌桌上拾起钥匙,爬楼梯时,听见楼下有位阿姨嗓门尖细喊道:“胡了。”

    顾惜心下感叹,这牌技也是没谁了。她无奈摇头,径直上楼。

    推开门把便看见家里沙发摆满衣物,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板也沾满泥尘,顿时心生烦躁。

    顾英秀这几年孤独一人待在家里,便开始不爱收拾家务。顾惜有次回家看不下去,说了她两句,她便嘟囔起嘴说:“家里常年也没个客人,收拾那么整洁干嘛。”

    顾惜听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爸去世后,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顾英秀便断了同老家那边为数不多的亲戚的联系。顾惜知道,说到底顾英秀是好面子,不想因为她爸的事被人嚼舌根。

    她叹气拿起拖把开始拾倒起来。

    将家里上上下下全部打扫一遍,顾英秀这才提着豆角姗姗回来。

    推开门也没好气,把豆角往茶几上随手一扔揣手坐在沙发上。

    袋子没封口,那一颗颗饱满的绿豆角,肆意从茶几上滚落下来,散向四周,扑成一片。

    顾惜看着刚收拾整洁的地板,拧了拧眉,“多大年纪了,跟个孩子似的跟豆角置气。”

    顾英秀今天在楼下打麻将输了钱,又被街坊邻居横眉冷眼一顿,现在见到罪魁祸首自然没好气:“不跟它置气,跟你置气是吧。”

    对于她的没事找事,顾惜深感无力,她抚上额头:“得得得,您老说的对。”

    顾英秀见她这么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更加来气,下逐客令道,“我不是说了,找不到对象就别来见我。”

    “啊!”顾惜不知所以的叫出声,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次是她刚跟顾英秀介绍的那个男人分手,回来把这事说给她听。

    顾英秀当时就气打一处来,在她胳膊上恨恨拧了两下,嘴里叫嚷着:“你是想把我气死是吧,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有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说到这,想起什么,便哭起鼻子,嚷嚷着:“摊上你这么个女儿也就罢了,又摊着这么个老公。他倒是好,死了一了百了,撂下这么一堆乱摊子,让我这个女人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顾惜不喜欢顾英秀在她耳边提她爸,尤其是她把她爸说的那么不堪,她辩解了两句:“爸爸在世时不是对你挺好的,你也没吃过啥苦。”

    顾英秀听后不满,“什么叫做我没吃过苦,他死后,我在背后被人嚼了多少舌根,要不是我命硬,早就被这些唾沫星子淹死。”

    说完觉得不解气,又往她胳膊上掐了两把,把话题重新绕回她身上:“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介绍一个不合适,介绍两个还不合适,这都多少个还不合适,你知道街坊邻居都怎么说么,都说你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不爱男人。人家碎言碎语,传来传去,打牌都不给我好脸色,你说说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啊。”

    顾惜听着她倒豆子一般控诉,想到爸爸走后,她带着他们姐弟二人确实不容易。也没吭声,让她继续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