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在刚才她那个回眸娇笑中,齐礼遇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美,脑子里忽地跳出一句话‘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他终于相信古诗词里那些对女人顾盼生辉、灼灼动人的描写,他鬼使神差的又往前跨了一步,将自己的雨伞分给她,替她遮去那透彻的凉意。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出来,并且帮自己遮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里面有着惊讶,也有着不解,但更多的是欣喜。

    齐礼遇片刻恍神,她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伴随着她的扑闪,顺着泪沟滑落到红唇,而后钻进修长白皙的脖颈,穿进那隐藏在衣物深处的凹凸处。

    齐礼遇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冰冷刺骨的雨水滴落在他黑色的发梢上,浸湿他的衣物,可那瞬间他却丝毫觉察不到冷,只觉心潮澎湃,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在他的心房扎根发芽。

    男人的心动不同于女人,他们的心动可能是某句奇妙的言语,某种持之以恒的态度,或者是某种微不足道的感觉。他是现在才记起来,自己最初爱的就是顾惜那颗善良又热情的心。只是后来两人过于执着改变和征服对方,从而让彼此丢了初心。

    齐军升放置碗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爸今年六十二岁,正好比他长一半,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赡养的事自然落在他头上。

    确切地说在他之前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比他长五岁,听齐军升说,姐姐漂亮又懂事,只是运气不济,那年夏季,老家一直下雨,水漫各处,姐姐出门玩耍时一不下心掉河里淹死了。

    他妈张红惠为此掉了不少眼泪,整日郁郁寡欢,萎靡不振。

    后来实在没办法,齐军升便提出再要一胎,这才有了齐礼遇。

    张红惠为了怀这一胎,受了不少罪,生孩子时大出血,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抢救过来,落下了心脏方面问题。

    他伸手接过齐军升递过来的筷子,微笑说:“我来吧。”

    齐军升没拒绝,父子俩坐在餐桌前,无声开吃起来。

    期间,齐军升抬眼睨了他两眼,有些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

    齐礼遇小时候家庭条件并不差,教师子女,又是独苗,自是被他父母宠着长大得,所以这样的环境条件下养成他心高气傲、不愿迁就人的性格。

    媳妇张红惠七年前因为心脏移植术后免疫抑制治疗无效后去世后,齐礼遇便出国求学。其实他也知道他妈的去世对孩子打击不小,但一走就是七年,老人家心里怎么着也是有些不满的,再加上这人,已经三十多了,还不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不免更加埋怨。

    他有些抱怨地嘟囔道:“回来也有半年了吧,在医院还适应吧。”

    齐礼遇朝他碗里夹了块莲菜,淡淡轻‘嗯’一声。

    自己老子,他也自然了解,想来便会把话题转到终身大事上。

    果然就听那人继续张嘴问:“医院里有没有不错的同事啊。”

    “同事都挺好的。”齐礼遇答非所问的说。

    他自己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这孩子有点小心眼,重点还不听劝,打定主意十头牛拉不回。齐军升不想跟他绕圈子。“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话带回家我看看。”

    齐礼遇放下筷子,睨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齐军升看出来他有心不愿同自己顶嘴,便乘胜追击搬出杀手锏:“你妈要是还活着,肯定也想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