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记忆只到此为止,之后发生的事都是别人和我说的了。

    据说当时我站了起来,大叫一声:“这不公平!”

    在大家看向我时,我盯着悟,像是要将他吃了。

    “为什么悟可以吃糖,我就不可以!”据说我质问,像是一只咆哮的狮子。

    “谁不让你吃呀?”祖母稍稍有些惊讶,让人又开了一盒,递到了我的怀里:“小月想吃多少,都有的。”

    然后我花了五分钟,总算解释清楚了我三岁那年的事。

    “有过这样的事吗?”祖母竟完全忘记了。

    不得不说这种装作忘记的模样,简直被悟完全继承。

    “不过你和悟不一样。悟有六眼,需要大量的糖补充营养。”祖母又说。

    此后,他们每年都要说一遍我当年的话。

    六岁的我怒气冲冲地叫道:“蚂蚁还有成千上万只眼睛呢!干脆全给它们吃算了!”

    我说完,把刚开的糖全撒到了院子里。

    我还听说,在一片寂静中,悟将他的糖给了我。是否是真的,我一直抱有怀疑。

    不久后,我便得了人生中的第一颗蛀牙。

    正值换牙期,在上课时忽然掉了一颗牙出来,我以为是吃糖吃多了,当场被吓得僵立。自此我对糖果产生了阴影,甜食连坐。

    与其说是六眼需要甜食,不如说拥有六眼后,大脑需要更多能量。

    悟也不是一开始就沉迷甜食的,比如在他十岁多些,正好发育时,就挺爱吃肉。多肥的肉都能一口吞下去,也没见他嚼多少下。

    吃相不算太好,但当人想要说上几句时,他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你。

    于是,你最多只能摸摸他的脑袋,说“你吃得开不开心?恩,开心就好”,然后看着他的个子超过所有人,在十三岁时比我高上了一个头。

    他去高专前的御三家修学旅行中,老师让所有人“到悟下集合”,悟取代了我们从前作为排队标杆的那棵千年银杏树。

    其实家里的人看久了,能抵抗他的脸,但他们就是不这么做。但也有些人偶尔看不惯,且能狠下心往那张脸上招呼,比如我。

    五条家的人年满三岁,就像外面的孩子要去幼儿园一样,也要开始上课。

    当然有认字算数一类的常识课程,但另一半的时间可不是拿着画笔涂得家里到处都是(虽然悟也这么做了),而是身体上的锻炼。

    通过强健体魄,也能锻炼心智,这便是所谓的身心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