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气呼呼地想,要是能再戴上他送的首饰,一定会更美,比她做霍家少奶奶的时候更美。

    于是折身去拿拿黄花梨匣子,别扭地在心底思忖该如何跟阮扶雪开口。

    阮扶雪还是乖乖坐在床边,仰起脸,看着拿着木匣子走过来的祁竹,并不好奇木匣子的东西,只是一副想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要么先问问她?是想要双鞋子吗?可他是故意不给阮扶雪鞋子的,她看上去弱小可怜,却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从自己身边逃走,他只怕给了阮扶雪一双鞋子,一个错眼,她就会逃得没影了。祁竹如此不愉地想着,可他已经不晓得要怎么温柔得和阮扶雪说话了,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将他收集的所有宝石送她,踟蹰了下,问:“又怎么了?”

    阮扶雪摇摇头,轻咬下嘴唇,秀眉微蹙,可怜兮兮、小心翼翼地问:“你能、能给我一碗避子汤吗?”

    祁竹:“……”

    真狠啊,阮扶雪这不是往他心上扎一刀,是这一刀自八年前起就一直扎在他心上,阮扶雪还要偶尔去搅动一下,唯恐他被伤透心。

    祁竹气到冷笑起来,将黄花梨木的匣子扔在阮扶雪的身边,里面的玉石珠宝轻轻撞击,锵然一声。

    阮扶雪好似听到刑具的声音,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阮扶雪更害怕了,但都说出口了,她还是一边发抖一边坚持道:“我……我想要一碗避子汤。”

    “没有。”祁竹说,“你嫁进霍家那么多年都没生个孩子,现在你怕什么?去年你在我这一整个夏天,我没给你一口避子汤,不也没揣上孩子?现在倒知道要避子汤了?”

    阮扶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她知道,她嫁人那么多年都没怀孕,好多人嘲笑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她也很想要生个小孩子的,可就算她求神拜佛也还是怀不上,她也没法子。

    家中的长辈和女先生从小教导她,女人的天职就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可她是个没用的,连为夫君生孩子都做不到。

    祁竹见她一副可怜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

    可他实在不能消气,无论是阮扶雪说要为霍廷斐守寡,还是阮扶雪不想怀上他们的孩子。他可听说过阮扶雪当初为了有孩子还去拜送子观音,到他这里就百般不愿意了?

    祁竹在她面前踱步,气是气,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是好。

    祁竹说:“吃饭。你饿了一天,还不吃饭吗?”

    阮扶雪吃不下,摇摇头,软绵绵地说:“不想吃。”

    祁竹真来气:“怎的,还想用绝食来逼迫我吗?”

    祁竹的每句话都很凶,阮扶雪自醒来就处于受惊的状态,不说话,祁竹生气,她说话,祁竹也生气。

    她只得犹犹豫豫地拿起吃食,勉强都用下来,泪汪汪地看着祁竹,说:“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祁竹没好气地说,“商量让我放你回去给霍廷斐守寡吗?你做梦!你要是和我说你不打算给他守寡,我就和你谈。”

    祁竹还在发疯。

    根本没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