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浅见状,接过话来。

    “那又怎样?哼,咱们现在还用看和淑夫人的脸色?”

    锦禾在宫中日久,比青浅看得通透,听了这话,失笑摇头,“娘娘的尊贵是宫中独一份儿,自然再不必看谁脸色。何况,那位就算心中不快,也不至于叫人看出来,只是难保不在暗地里下绊子。毕竟,她协理六宫多时,怎么也会有些人脉。”

    沈木云也道:“恕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娘娘刚晋升,根基未稳,大可不必和谁较劲,且忍些、让些,徐徐图之。”

    “姑姑放心,我自省得,越是身居高位,越不该轻狂,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恩宠?”武茗暄冲沈木云点头道。

    见她并未因晋升皇贵妃而自傲,沈木云欣慰地笑了。

    心知沈木云而今是心意地待自己,武茗暄也回了她一笑,而后肃容嘱咐:“宫中争斗在所难免,管她多少手段,严律己、宽待人,遇事都依宫规来办便是。不仅我如此,你们也要谨记。””

    众人欠身低头,恭敬应下。

    主仆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颜才人便回来了。

    武茗暄吩咐沈木云与礼部打好招呼,又问询了下葬的吉时,与颜才人在东厅用过膳后,沐浴更衣,换上素服,随礼部的送葬队一起送雷若筝上栖月山安葬。

    冥币如雪片挥洒,三长两短的皮条一拴,雷若筝的棺木终于盖棺,长埋栖月山恭仪孝贤夫人陵。

    武茗暄、颜若苓接过各自随身婢女递上的香,三鞠躬后,对视一眼,均不顾地上污泥,直身跪下,亲手将香火插于碑前。

    就在武茗暄深深凝视碑上字迹之时,颜才人却悄然偏头望着她的侧颜,目光流转,眼神极为复杂。

    还未进宫,她就知道皇上深爱着他那位已经故去的表妹,所以入宫后一直小心地扮演着不争不妒的红颜知己身份。哪怕不曾侍寝,甚至从静妃贬为才人,也不管皇上宠了谁,又封了谁,也从不曾心慌、失落。只因她很清楚,自己永远无法替代他心底那个人,但却可以成为除此之外的唯一。

    原以为这样就很好,虽然生时不能同衾,但或许可以求一个死同椁……

    可如今,武茗暄,不,应该说是洛怜苏!

    洛怜苏回来了,还以武家女儿的身份进宫,短短三年从嫔一跃成为后宫尊极的皇贵妃!

    眼红洛怜苏的人不少,但她颜若苓绝不是其中之一。不过,皇上对洛怜苏的深情,却让她难以控制地嫉妒了。

    可她能去争吗?

    不能,也争不过!

    更何况,颜氏一门在与宋家的交锋中大损元气,想要稳立朝堂,并恢复当年荣耀,她必须抛开情爱,与这位专宠于圣前的皇贵妃继续交好。

    从武茗暄身上移开视线,颜才人仰头望天,狠狠深吸一口气,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感受到颜才人放松的情绪,武茗暄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欣慰笑容。

    其实,她早已看出颜才人对宁昱晗有情,只是不想与颜才人反目成仇,才没有点破,但也警惕着,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