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只见秦氏神色纠结,苦恼挣扎一番,忽而将牙一咬,似鼓足了勇气似的,双眼直直盯着吴老爷道:“老爷可有想过,若日后咱们当真与那宁家断了关系,老爷将来的仕途该如何?若背后没有宁家为靠,老爷的仕途怕也到头了,老爷便不为自个的前程作想也得为底下两个哥儿着想啊。”

    说着,只见秦氏拧了拧帕子一鼓作气道:“二弟前两日巴巴将那刺史大人请入了家中,老爷以为他要如何,二弟精着呢,前脚老太太刚走,后脚便为了自个儿的前程出谋划策,只是,只是那刺史大人上年才刚死了发妻,如今已四十有五有六,比老爷您还大上一二岁,这半个糟老头子般的人呢,二弟也真真是狠得下心来,为了个区区织造府的差事,竟试图想要将瑶瑶往那般糟心处塞,白得让瑶瑶叫了这么多年的二舅,便是光听着都叫人恼火气愤!“

    秦氏说着说着,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俨然气恼到了极致。

    而秦氏一下子爆了这一记猛料,只听得吴大老爷张了张嘴,是一脸目瞪口呆,半晌,还见他瞪着双眼,似有些痴愣道:“你是说,你是说二弟要将瑶瑶送给那刺史大人?”

    见秦氏苦笑。

    “啪”地一声,吴大老爷顿时将案桌用力一拍,只黑脸大声喝斥一声道:“胡闹!”

    这动静大得,让屋子外的树荫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秦氏见吴大老爷这般大怒,便又立马端茶劝解道:“老爷莫要动了肝火。”

    说着,只缓缓叹了有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二弟竟打上这般腌臜恶毒主意,他定是见母亲走了,宁家那边又态度不详,瑶瑶便成了个无主的,而瑶瑶虽身子败坏,却偏偏生了张天仙似的脸,便琢磨起了这不该有的想法,却不知,瑶瑶头上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大舅呢。”

    说到这里,秦氏瞅了吴老爷一眼,继续道:“二弟资质平平,哪里是个当官的料,他官当得越大我便越发担心,他当个县太爷我都时常坐立难安,唯恐牵连了老爷,哪像老爷,您一身本事,才该是要举全家之力扶持的啊,可惜二弟不懂一心团结全力扶持老爷这个理,一心只想为自个私欲,却不知老爷若是发迹呢,他日哪少得了他的,老爷您是他兄长,莫不是还比不过刺史大人这么个外人么?”

    秦氏劳苦深思的说着,末了,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横竖,瑶瑶便是我亲闺女似的,我是不可能任由二弟胡乱糟践了她去,若瑶瑶愿意,他日我自会为她许个好人家的,不过,老爷,咱们到底养育了瑶瑶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为瑶瑶着想的同时也该为您日后的仕途,为日后的前程着想啊。”

    秦氏苦口婆心的说着,满心皆是吴家,皆是吴老爷。

    吴老爷闻言只抿着嘴,长久的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先是震惊,再是恼怒,最终听到最后又是无奈和叹息。

    “若那宁家当真不管了的话,日后瑶瑶便交给夫人罢,老夫人多挂心了。”

    最终,吴老爷无力长叹一声,拍了拍秦氏的手一脸郑重地说着。

    秦氏立马道:“老爷放心,我自会多替瑶瑶考虑的。”

    却说夫妻二人交谈一翻,前头小厮来禀,族里的老人过来了,吴老爷便很快赶了去。

    吴大老爷一走,秦氏端坐在了交椅上,神色一松,半晌,只见她打发了婆子来,道:“你悄悄去给刺史大人送个信,便说吴二老爷掌不了吴家的事儿,若能助老爷官升一级,或许可以考虑代他周旋。”

    婆子立马去了,见人走远了,身后侍女忍不住问了一嘴道:“太太,刚刚老爷得知二老爷……便动了那般大的肝火,太太这会儿又这般,老爷……老爷岂会松口同意?”

    怎知,秦氏听了却冷笑一声道:“这样的事情,他吴大老爷又不是没干过!”

    当年那吴婉莲还是他亲自塞到侯府的。

    为了他的官职,连亲妹子说送便送了,何况区区一个外甥女。

    而一想到那宁家,秦氏便又指了人道:“派人去城外驿站守着,若那京城宁家来了人,便布置酒菜拖延两日。”

    又指人去了吴家长子坤哥儿的屋子道:“让大少爷这两月莫要外出玩闹,告诉他,若想得了他那小表妹的话,这两月便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守着,自有他守株待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