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小,正往回走的商澜听得一清二楚,遂道:“死者为大,总不能让父亲这般狼狈地上路。你们要是愿意帮我擦,我感谢你们八辈祖宗。”

    “这是什么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王力皱起眉头,“老子是外人,给他上香守夜就不错了,还擦身上?他又不是我爹。”

    “老王说得极是,所以还得我这个女儿亲自来做。”商澜端着水盆进了屋。

    放下木盆,揭开白布,取来剪刀,她面不改色地把慕容飞的衣裳剪开,扯了下来。

    在处理衣物的过程中,商澜发现上半身尸僵被破坏了,下半身还处于最大化状态。

    尸体确实无明显外伤,口鼻处也如仵作所说,有泥沙。

    商澜将其发髻解开,拧一个湿帕子,擦头皮,擦头发。

    伤口在枕部偏右,鹅蛋大的一块,边缘清晰,但不规则,像是石头击打所致。

    从凹陷程度来看,绝对一击致命。

    “这极可能是熟人做的。萧复若是知道,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她一边梳头,一边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王力扒着门口问道。

    “没什么。”商澜把头发梳理顺畅,用簪子簪好,开始清理其他地方。

    慕容飞今年三十一岁,在现代还算年轻人,容貌清秀,身材极好。

    这让商澜想起了现代的她自己,不由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啧……就别装了吧。”王力转过头,不再看她。

    李强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商澜也不理他,认认真真地给慕容飞净了两遍身,穿上一整套寿衣,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烧纸的时候,她问王力,“萧大人为何在此?”

    王力道:“说来也巧,我家大人的三表弟成亲,回京恰好路过陆洲,早一天晚一天都碰不上这事。啧,大概是慕容门主死的冤屈,特地求了我家大人吧。”

    他说的自然可信,商澜信了一半。

    她在小庙守了半宿夜,亥时末才赶回客栈,洗了个澡,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萧复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法,一套剑法。

    收势后,王力进了院子,把昨夜商澜做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真没想到,看着端庄大气,行事却如此没有分寸,大人啊,她连那里都给认真洗了呢!”

    萧复眉头微蹙,深眸眯了眯,说道:“不但胆子大,还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