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舫是安尘的,之前也是画舫上一同随行的大夫,适才上船,我与之熟识,便说了几句。”苏清也说着,手腕用力将顾锦央的手拉离离嘴边,冷眸道,“殿下吃东西之前,可曾洗过手?”

    她语气冷淡得很,让人听不出是什么个意思,顾锦央倒是听出嫌弃的意味,她将捏住的糕点放下,瞪了苏清也一眼,便吩咐着让文心备水。

    叶安尘挑了挑眉,撑着下巴,慢慢将顾锦央拿过的糕点用手帕包住,语气戏谑:“这小殿下,倒有几分意思。”

    “她向来聪慧。”苏清也轻叹,先前梯上的血迹竟是忘记了,也幸而她对自己的血很敏感,注意到了顾锦央手尖残留的淡红。

    叶安尘耸肩,将腰带上坠着的小葫芦取了下来,小巧精致,就像个装饰挂饰般,她递给苏清也:“呐,就这么多。”

    “多谢。”苏清也道谢,将葫芦口拧下,将里面的药丸倒了一颗出来,就着杯中水咽下。

    “值得吗?”叶安尘收了脸上的浅笑,贯来温婉的脸显出几分冷然和担忧。

    “我觉着,我不该回来的。”苏清也笑得苦涩,语气懊恼,“近乡情怯罢。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忘了,也没想到是这样的重逢......

    文心将装着温热水的铜盆放好,顾锦央手洗净后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毛帕,细细擦去手面上的水珠。

    她动作有几分迟缓,像是陷入思考之中,纤眉慢慢蹙紧。

    “殿下,叶姑娘在外边问您要不要去甲板那垂钓。”文心出声打乱了顾锦央的思绪。

    “啊?”顾锦央抬头眼神有些茫然,“去,帮本宫将袍子一道取出来。”她说着将手上的毛帕递给站在身后的文兰,脚步急切地走了出去。

    苏清也倚在桅杆边,顾锦央莫名觉着她的脸色要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一样的白,却是比之前多了些精气神,至少心情是好的。

    对上那人面上疏离的神色,顾锦央舒出一口气,将心底的异样感压下,朝着那人回以了极淡的笑容。

    夕阳已经快落完了,湖面轻轻吹着风,掠过水面,漾起波澜,也吹散了那人发丝,模糊了面容,让人看不得真切。

    “阿清,喏,给你。”叶安尘将手上的钓竿递给了苏清也,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来,一转头又看见了在那俏生生立着的顾锦央,笑着道:“小殿下,快来,还有一根杆。”

    顾锦央转过头,耳尖微红,不去看苏清也那张出尘的脸,走到叶安尘身旁接过早已将饵料挂好的鱼竿,学着叶安尘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将杆甩了出去。

    苏清也将手中的鱼竿立在一旁,她靠在桅杆上,怔怔瞧着正在全神贯注钓鱼的人,眼神有些迷离没有不焦聚,唇角缓缓弯起,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已经下去了,湖面只有一些昏黄的余晖,而入春的天,太阳一落下便会黑得很快,相应的风也会吹起来,迅速被黑暗吞噬。

    苏二站在舱门口,朝着苏清也使了一个眼色,她看着文心小心地将深色袍子披在顾锦央身上,并轻轻将系带系好,缓缓开口:“将杆放在一旁的支撑架上罢,晚膳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快被画舫划水移动的声音掩去。

    “嗯?你说甚?”顾锦央回头疑惑问道。

    她发丝微微凌乱,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白皙的脸庞竟有些发红,桃花眼依旧摄人,浅笑盈盈。

    文心微微低下身子,将苏清也适才说的话又重复了遍,苏清也喉头微滑,原本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