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花坛后的北川凛目击这一幕,发出惊呼:“……好厉害!”

    那柄刀落在草丛里,月色下泛着银白的寒光,郁臻走过去,脚尖一挑,将刀刃接在手里;他嚼着口香糖,把玩着尺寸趁手的刀,快步走到小丑身前。

    眼看那高大的身躯还在挣扎坐起,郁臻抬起一条腿狠狠踩住对方的胸口!

    小丑鼻腔闷哼,果断放弃了反抗。深陷在眼纹沟壑里的眼珠子是灰蓝色,与浓重的油彩相映衬,执迷地凝望着他。

    那没来由的痴迷令郁臻头皮发麻,宛如被一条水蛇缠住四肢;他感到暴躁,脚底施力,碾压小丑的胸口至内陷的程度,使那油彩干裂的眼角青筋爆凸,瞳孔焦距模糊。

    发泄完,郁臻轻微蹙眉,舌齿并用,吹出一个粉白的泡泡夹在嘴唇间。他俯身秀出手里的刀刃,逼问道:“你是谁?”

    “咯咯……”小丑发出怪异干涩的尖利笑声,“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是谁……”

    “哦。”郁臻提起腿,又重重地踩下去!含着泡泡轻松道,“可我照样能杀你。”

    “咳咳……那你……试试看。”小丑牙齿缝浸出血色。

    “好。”郁臻说完,攥着刀的手腕一旋,发力将利刃刺进杀人凶手的胸膛。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血。

    他唇间的粉白泡泡“噗”地破裂。

    小丑的脸皮、身体如同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漏气干瘪下去,剩一张薄薄的彩色皮囊,皮慢慢融化成五彩的液体,随着草根渗透进了地底。

    消失不见。

    “草。”郁臻骂了一句。

    小丑的消失提醒他这是在梦里,一个虚幻的、没有逻辑的、不能用常理和正常行为来推动的世界。

    单单杀死小丑是无用之举。

    梦魇之所以为梦魇,正是它循环往复,永无止尽,恐惧像漩涡一般吞噬着梦主的意识,所以小丑无法被直接毁灭,除非他消除这种恐惧的根源。

    梦主在现实中最惧怕的人或事,往往容易在梦境中实现;然而郁臻不能掐醒杜彧问“哥你究竟为什么害怕小丑?”

    失策了,他不该在对杜彧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对方的梦境。

    郁臻耳边回响起小丑尖锐的笑声: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是谁……”

    或许他得找出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