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饿又渴的萨里昂还没叼住狗乳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强烈的坠落感唤醒了他的意识,让他带着浑身的酸痛真正醒来,模模糊糊盯着头顶吊灯出神。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看到的一切不是梦,而是记忆,是当年他被野狗收养时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回忆不起梦中的蓝裙女人,却在今天意外恢复记忆。

    兴许是那个女人收取报酬的时机快要到了。

    思索片刻,萨里昂的头越来越痛。和当年的落魄不同,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利来兑现当年的诺言,不过他依旧不知道“因缘律条”是什么东西,只能抽空叫人去查一查,尽早准备。

    萨里昂昨天喝了太多酒,不但记忆断片,此刻视线里也是模糊一团,看什么都仿佛蒙了层雾水似的,也完全瞧不清自己身上的情欲痕迹。

    他正小心翼翼躺着,寝屋的门忽然被敲响,女佣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阁下,您还不起吗?客人都等许久了。”

    萨里昂本想继续偷懒,听到这话一个激灵:“今天有客人?”

    “伍德公爵派他的儿子给您送来了一封亲笔信。”

    女佣先前来过?萨里昂也不记得了,他咬着牙坐起身,叫女佣进来为自己穿衣,依然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

    萨里昂低头揉着酸胀眼睛,没注意到女佣在进屋看到他的一刻愣了下,脸刷地变得通红。

    “他等了多久了?”萨里昂问。

    “挺长时间的。”女佣看着萨里昂娇羞一笑,带来一套新洗好的丝衬衫,给他穿上。

    伍德公爵和萨里昂侍奉的大领主凯温·辛铎是好朋友,他儿子自然不能怠慢。萨里昂叫女佣不用管自己,去为公爵儿子准备最好的茶和点心就好,他拿起衣服裤子艰难穿上。

    萨里昂每动一下腰腹都疼痛难忍,不禁连连抽气。没想到酒后宿醉会这么严重,他像个浑身关节都生锈了的老头,恐怕穿戴完全部衣饰对方都要等到中午去。他慢吞吞系好扣子,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出了寝屋。

    但宁堡冷峻阴暗的大厅被斜斜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大半,正厅的长桌一端正坐着个白发年轻人,他面前摆着几个碗碟,分别盛着酸芹汤、水果、馅饼和但宁堡厨房最擅长的烤鹅。

    萨里昂看着对方面前的食物,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中午了。

    青年看见萨里昂,蓝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高兴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埃兰·伍德。”青年率先自我介绍,“很高兴见到您。”

    埃兰二十六七的模样,拥有一头近乎白色的浅金头发,身姿挺拔容貌俊秀,颈前领巾上镶嵌的一颗白色水晶在日光下璀璨生辉,照得萨里昂眼前发昏。但宁公爵眯起眼睛,就见埃兰的脸被耀日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配着那张大理石雕琢出的完美面孔,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伍德公爵的妻子是去世的安德烈四世和伊默的堂妹,代表王室血统的金发也就遗传到了埃兰身上,只是他的发色非常浅淡,若不仔细看或是阳光猛烈些,总是会被人误认成白发。

    望着那张俊美的脸,萨里昂内心无端生出一股歉意:“抱歉昨天开了一场庆兵宴,我一不小心喝多,今天怠慢了。”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埃兰很善解人意,他微微一笑:“不必道歉,您要是早些来,我恐怕就吃不到那只美味的烤鹅了。”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上下扫过萨里昂,最后凝在萨里昂半露的胸口,忽然,埃兰脸红了,忍不住抿嘴调笑,眼睛弯弯:

    “公爵大人昨日一定很快活,情人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