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动,便牵动浑身筋骨引起阵阵钻心刺痛。如千百条啃食人骨的小虫,沿着小臂往上抵达四肢百骸,叫人痛得眼冒金星。

    目光往下,身上的宫裙已然成了脏污的囚服,上头染满血污。

    对未知的恐惧一霎弥漫心头,心脏不安的跳动仿佛要破膛而出,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唤了声:“颜玉书?”

    他嘴角噙着笑不作声,示意她看清楚自身处境。

    周遭环境幽深,暗室中燃着火把,四下桌案摆放各色各式的刑具,四面血迹斑驳的灰墙,早已瞧不出原来的面貌。

    这……显然并非她长康宫的住处。

    怎么会?

    她分明是在长康宫北苑,为何会到此处来?寻桃指尖发颤,身躯亦不受控地哆嗦。按下那抹惊慌,故作镇定颤着声音问:

    “这是什么地方?”

    他慢条斯理地搁下手中的茶盏,清隽无暇瓷白如玉的脸映照在微黄的烛光下,分明眉眼含笑,眼神却如在瞧一个将死之人。

    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不轻不重的一下下落在她心尖,字句冰冷得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寻桃姑娘,咱家等今日很久了。”

    身后着直身褐衫的男子举着烧红的烙铁缓步朝她走来,红通通的烙铁滋滋作响,皂靴踩在石砖上发出声声闷响,沉沉砸在心头。

    高壮的男子举着烧红的铁烙,用力按在身上烧灼她的皮肤,冒出滚滚青烟。她拼尽力气挣扎求饶,未能换来半分心慈手软。

    他歪过脑袋,饶有兴味地观摩这一场触目惊心的刑罚。

    旋即,扬唇缓缓地笑了:“寻桃姑娘,这是你应得的。”

    额上冷汗汗如雨下,她惊叫呼喊几近昏厥,摆弄四肢奋力反抗却无济于事。

    视线逐渐模糊,两手枯如朽木胡乱掐住身后的刑架,连木刺陷进手指也不愿撒手。终于,那犹如雕塑的人微微抬起了手,他抚着衣摆起身,手执烙铁的男子便退至了一旁。

    痛,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左肩被生生烙下一层皮肉,烫糊的小片边沿皮肉翻起,褐红色的肉已然是半熟的状态。细一看,血肉淋漓几乎全成了一片死肉。

    走近了还能闻见一股杂着血腥味难闻至极的焦糊味。

    她用力喘息,胸膛因剧烈的痛意起伏不断。

    挣扎乍变作阵阵抽搐,惹得刑架与铁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似乎很满意这反应,于她跟前驻足,负着手笑眯眯地打量她。

    笑得春风和煦,却如冰冷的匕首刮在身上,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