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阮扶雪说,她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被放回来了。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几日没人住,好像更冷了,寒意像是能透过鞋底刺进骨髓,如踏进坟墓里一般。

    阮扶雪孤零零地被扔在这儿。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压到了死路,反而生起一丝强烈的求生欲,她不想死,她还是想要一条活路。

    明明当年她爹娘都去世时,身边只有个一个仆人一个丫头,她也敢上京投奔伯父母的。

    只是暂且还是想不到该怎么办,正在她焦躁不安的下午,门房那边过来禀告。

    道是她的小舅舅上门来探望她。

    小舅舅?小舅舅来了?

    阮扶雪不由地惊喜。

    她衣裳都没换,亟不可待地去花厅见小舅舅。

    许月晖才坐下,连茶都还没上,阮扶雪就出现了。

    他先是看到屏风之后一寸蜀锦裙袂,然后美人儿莲步而出。

    许月晖是做生意的,最懂各地货品,这块蜀锦看着是最上等的,有价无市,等闲人都买不到,却随意地穿在阮扶雪的身上,再看阮扶雪的头面、手钏皆是金银珠宝。

    他在心底隐隐松了口气,心想,倒是他多疑了,阮家虽然官威大,但看来待这个出嫁又守寡的阮家女还算不错。

    阮扶雪见到舅舅,眼眶一红,快步走近:“小舅舅。”

    许月晖微微一笑,颔首示意:“雪姐儿。”

    阮扶雪虽出嫁多年,小舅舅还是爱叫她未出阁的名字,就像是一直把这个外甥女儿当成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姑娘。

    阮扶雪请他落座:“舅舅快坐下,我叫人奉些茶点过来。舅舅你怎么来了?”

    许月晖柔声道:“我这不是做生意路过吗?就想着顺便来看看你过得如何,你寡妇失业,只怕你受苦。”

    难得有人关心自己,阮扶雪好生感动,她冒出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她去外祖家那边守寡,舅舅会不会护着她呢?祁竹在北边,外祖家在南边,祁竹有家国大事绊身,等闲可没办法跑那里去找她……

    想了想,她又放弃,阮家有在朝为官的人都不能防得了祁竹报复,更何况区区商户。

    她可真是个扫把星,尽给人招惹霉运。阮扶雪在心底骂自己,心事烦扰,爬上她的眼角眉梢。

    许月晖看出来了:“怎么了?有难事?倘若舅舅能帮到忙,尽管与舅舅说。”

    阮扶雪憋了憋,道:“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