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安有些心虚地,看向蒸屉里白白胖胖的香椿猪肉馅儿的包子,立刻一副乖觉是嘴脸,连珠般说道:“大牟你这日日三餐饭食全包着实辛苦,不就是烧火么?以后这个活计小爷我包了,谁都别跟我抢……”她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牟岳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眉峰紧锁,嘴角抽搐着,手里拿着的木制炒勺顿在了半空中,溅起一串白色蛋花。

    用幽暗的眸子盯住崔羡安,抬起手,在她瓷娃娃般白净的小脸上轻轻捏了几下,试图寻找着想象中的假面皮。沉沉的嗓音,对她说:“你真是崔羡羡?”

    气得羡安一巴掌拍开牟岳的大手,轻轻的揉着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小腮帮子鼓鼓的,是被气的!

    腹诽之下,差点当场骂街。

    “你废话!我不是你是啊?大牟,你再敢捏小爷的脸,我就把你这手爪子摁进油锅里炸!”崔羡安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的说道。

    白了牟岳一眼,言归正传:“对了,姑苏闷热潮湿多雨,师父的腿伤如何……?”羡安提起了牟岳的爹爹牟程万,牟岳眉宇间旋即凝起了一份阴郁。

    “爹爹他昨夜腿疼得紧,整宿都没能休息好,烤火盆子也只能缓解些疼痛,还怕我们担心他疏于了调查案情,自己用蟾酥做了止痛的药丸子,原先我们还不知,可我昨夜在爹爹房外守了一整晚,这才知道蟾酥丸这码事!那蟾酥是有毒的啊,他……”

    牟岳攥起拳头,泄出几分心中的不平,更多的是因为心疼自己爹爹,和感觉自己真的好没有用,除了只会围着灶台炒炒菜之外,一事无能。

    他又继续说道:“……听说有一神医姓温,乃当今天下医道第一人,有着生死人肉白骨,敢和阎王爷抢人的本事。我托人反复打听过,那神医近来在这江南地界,倘若温神医能治好爹爹的腿,便是让我去给当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当今天下医道第一人,神医姓温?

    在崔羡安木楞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深的愕然。

    随即,好似是属于一偶自己的记忆,但却又那么得陌生,喃喃道:“神医,温离……!”霎时间,崔羡安脑中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说出适才所想,不由得暗道声古怪。

    “温。离。”牟岳一字一顿,沉闷着声重复了一遍!

    旋即,牟岳黑漆的眸里,满是目光诧异看向崔羡安,迟疑的说着:“世人对其一直都是尊称为温神医,而温离,是那位神医的名字么?”他转过身看向羡安,像是在跟她求证。

    羡安闭上眼,神色极度僵硬着,似乎正陷入某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回忆中。

    仔细想了半晌,单手拖住下巴:“说来奇怪,许是小爷在哪一画本子里看到,便记下了吧,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亦是不知!”她眼底欲盖弥彰。

    “是我妄想了,神医踪迹难以寻觅……,这江南地界如此之大,又哪里是个好找的,便是寻着了,神医也未必会答应救治爹爹的腿疾。”

    牟岳长长叹了口气。

    羡安低眉沉思,半晌后缓缓说道:“师父他久病成医,在京城时腿疾就很严重,更莫说这江南水汽潮湿了。”她摇了摇头,“能想来下蟾酥这种猛药,估摸也是有着分寸,师父的腿疾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就莫要再因你我二人,叫师父他老人家分神担心了。那姓陆的此来姑苏调查朝廷二十万两修筑银丢失一案,可案情至今毫无进展,皇帝老儿那他没法交差,所以,他比你我都更想能早日回京。”

    说到此处,崔羡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倘若牟岳再不懂,那他脑袋未免太不灵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