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未放糖,这甜是梅和雪混合得出的沁香,带点甜,让人喝完回味无穷。

    正直众人喝完一盏茶时,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端着托盘进来,为众人再续了杯红梅雪水蜜茶。

    不知道的以为她只是名侍女,看她衣着打扮,最多是个得宠的侍妾?

    不管她是谁,只要不是主人或是客人,依礼,上完茶就应该退下。不曾想那姑娘又走到姬辰身后,殷勤地为他除去外衣,并亲切地与他寒暄了几句,但见男子倒没那么热情,仅出于礼貌性的点头。

    这就让大家看不懂了。

    主人钟仪此时正要开口,灵儿起身坐在琴案面前,说是要为客人们弹奏一曲助兴。

    这姑娘是要砸场子啊?懿夫人都不敢如此吧,坐在姬辰旁边一桌的充当姬辰堂哥的逸扶额道。

    灵儿之前听说这懿夫人会弹琴,自己是琴氏族人,天生的琴手,不知会略胜懿夫人几筹?天子会不会因为这样高看我几分?这一串串的疑问过后,灵儿已演绎完毕,最后还应景地吟了几首关于梅和雪的诗。

    此时,客人们对这位姑娘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莫不是哪个阁里请来的乐姬吧,这样她对大家之前的热情也解释得通。可大家还是非常失望,听不到琴师的演奏,摇了摇头陆续说了几句场面上过得去的话就离开了。

    灵儿抬头,见屋里仨人都看着她,她忙解释道“小女技艺浅薄,只是略懂琴,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即兴作曲,还望各位多加担待。”作为女孩,就得矜持恭谦,即使自己对自己很满意也不能说出来,要等着旁人的夸赞。

    就听逸咳嗽了两声,提醒她道“灵儿姑娘,这是琴师钟仪的家,这位就是钟仪。”

    琴师?乐师?她在宫里见过,无非是被人送来送去奴隶一类的人,低贱之人,但怎么着也是擅琴的,所以她客气地让了让,“乐师这边请,小女熟通音律,可与您探讨乐理吗?”灵儿觉得这样做已给足了乐师面子。

    我的天呐,逸再度扶额,没文化真的是很可怕,就见那钟仪脸都黑了,站起来道了句“姑娘以后还是弹正常点的曲目吧,根基不稳,再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秽污之物。”就转身走开。

    灵儿得罪主人,顺带着把逸和天子都牵连了进去,她感觉他们是“自己人”,便对他们吐了些苦水自己身份不低,对待一个琴氏已经是纡尊降贵很有礼貌了,他为何这么不给他面子?还要侮辱她弹的曲,他资格这么说吗?

    说着,又哭哭啼啼,道起了自己的身世“小女其实是琴家族人,是衍公子表哥的远亲,当年是琴夫人抱过疼过的。”

    见她又坐下,逸着实捏了把冷汗,她再谈个琴诉个苦可真与街上卖艺乞讨的无二了。好在她长得还是不错的。

    灵儿委委屈屈地说完了自己的身份,又暗中强调她琴技高超,深得琴夫人赏识,是将来名琴“梨落”的传人。

    “噗”,逸吐了长长一口茶水,是不是他一直缩在房梁的角落里憋坏了想发泄一下我们无从得知,但他自己感觉这故事太扯了些,他很佩服姬辰能继续听得下去。

    见二人的反应,灵儿睁着水灵的眼睛问“你们是不知道琴氏家族,还是不知道‘梨落’?”堂堂天子还有他的小暗卫,不会连梨落都不知道吧,这样她岂不是白说?

    逸呛声缓过来道“不是不是,我们都懂,只是不知道姑娘这哪来的编排水平,哈哈哈,太精彩了,我差点就信了。”逸说着又开始发笑,笑到肚子都疼。还好太后娘娘因为凤栖观的床太好睡,硬要再躺几天不在这里,要不然这姑娘就惨了。

    “你们,你们竟然不信我?”灵儿哭着跑了出去。

    逸抬着手肘戳了戳姬辰,“哎我说,你觉不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逸的嘴里似在嚼动什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到浪荡公子的形象,姬辰演不像,姬宁不用演,本来就是。

    “怎么说?你对她有意思?”姬辰问。

    逸见姬辰一本正经的模样,无趣地为他解释道“你这不懂风情的男人,你不知道,女人这幅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一般男人见了可心疼着呢,男人就喜欢这样的调调,啧啧啧。”逸边说着,边随着啧啧声摇晃着脑袋,然后再比了个兰花指,提高声调道“你们竟然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