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钏与朱弦纠缠不清的时候,那边厢的数百军士和“逃犯”赵麾就这样生生被晾在了一旁。

    待耳畔士兵们的呼声大振,朱弦转身,看见原本远在东城门口的赵麾,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提着那把血淋淋的“直刀”,已冲到自己的近前。在赵麾身后,早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士兵……

    王钏拔刀,丢下朱弦和提着桔子瑟瑟发抖的婢女小蝶,奋不顾身与赵麾混战在了一起。

    “保护公子!”王钏大喊。

    很快就有人接应了上来。

    有军士冲上来围住朱弦,簇拥着把朱弦往距离东城门更远的地方带。朱弦拒绝了,她坚决要留下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看王将军!”

    虽然不知道朱弦为啥一定要留下来看王将军,负责保护朱弦的参将也很无奈,情急之下只能把朱弦往身后的茶楼里领。

    因东城门变成了战场,周遭的居民商户都被王钏的人事先清空了。偌大一家茶楼空无一人,参将带着朱弦上了二楼,还留下十几名士兵给朱弦做警戒。

    “公子请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下楼。”参将跪在朱弦面前,苦口婆心。

    “我醒得的,你们不用管我,将军且下去拿人犯,切记千万别伤他性命!”朱弦柔声宽慰参将,末了依然不忘点一下题,要士兵们一定要遵守自己的令。

    参将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胡乱应了,再转身急匆匆下楼,投入战斗。

    东城门广场上刀光剑影,打斗正酣,朱弦站在二楼阁楼,依着栏杆往下看——

    有朱弦在楼上“督战”,王钏不敢取赵麾的命,士兵们的行动受限,被赵麾逼得节节败退。赵麾则没有这些顾虑,他很勇猛,放得开,往死里干,靠手中那把没有刀柄的刀砍杀了不少王钏的人。

    城门楼上黑压压的弓箭手依然在待命,赵麾不再往东城门底下靠,只一个劲地往茶楼里攻。很明显,他改变计划了:

    赵麾似乎发现了王钏的软肋,朱弦朝王钏高喊的那几句话,不光王钏,全场都听见了。知道王钏不敢杀自己,赵麾的进攻愈发有恃无恐。虽不知道朱弦的真实身份,但作为全场实力最弱的人,还是在场最高位阶的“指挥官”,挟持朱弦,远比舍命攻城来得容易。

    朱弦看楼下赵麾与自己父亲的士兵们搏斗,愈发惊讶于赵麾的善战,甚至不合时宜地涌起一股惜才之意:赵麾不过十四五,却能拥有如此俊俏的功夫,和卓越的应变能力,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朱弦看得正带劲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公鸭被捏住嗓子似的怪笑:

    “王将军!祁王爷命你斩杀叛贼赵麾,你竟敢阳奉阴违,视军法为无物,不怕王爷也治你个叛国之罪吗?”

    朱弦循声望去,只见不远的街角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数骑人马,皆着宫中内侍服。为首的那位戴乌纱描金曲脚帽,身着深黛色葵花胸背圆领衫,乌角带。面皮光洁如玉,长眉入鬓,细眼薄唇,嘴角含嗔带笑,七分讥笑,三分凉薄——正是东厂提督大太监,高帜。

    ……

    见高帜刁难,王钏瞅准时机撤出战场,赶紧奔至高帜跟前,躬身相禀:

    “回高公公的话,下官得到的令是活捉赵麾,故而不敢下死手。”

    高帜不解,偏着头看那王钏:“不对啊,祁王爷的令可是盖了印的,今早送至各卫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我!是我让王钏活捉赵麾,押解回京,听候发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