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她就好。

      不对。

      应当说,一定得是她才好。

      “我听人说,报应就是让人变得痛苦。”

      “痛苦就是不幸福的意思。”

      “你就是我的幸福。”

      “所以我害怕,我做了坏事,最后变痛苦的人却是你。”

      “这不公平。”

      他再没作声了。

      不远处,隐隐约约又亮起来一片火光,如山坟鬼火,徐徐渐进,他知道那来人是谁,一群他的走狗、他的鹰犬,过境如蝗虫,吃人不吐骨头。

      他是如此的训练有素,擅长将活人生生训化为犬,却唯独不清楚应该如何将他的六小姐抱在怀里——她的膝窝里全是血,腰窝上也是,怎么抱都不好,怎么抱都会让她觉得痛。

      偏偏,萧子窈竟仍是笑。

      “呆子,你知不知道,生孩子会出更多的血?你应该是见过的,我二姐她就是……”

      “那我不要你生孩子了。”

      沈要哽咽道,“我不想你流血。”

      他的爱温度太低。

      就仿佛,他一生里阴雨连绵,虽然萧子窈将他捡到了伞下,可他到底还是一条湿漉漉的野狗罢了。

      哪怕他耍无赖,贴到她身上去,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溅了她一身泥点子而已。

      他与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大约是沈要第一次如此想到。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被带入犬园的那一日。

      ——父母是早已死掉了的,也不知死在了哪里,有人当街如强盗一般一把将他拽住,然后转身便走,又路过一家杂货铺,上面招牌挂了个“沈”字,所以他从此姓沈。

      那种与不安极其相似、并且十分恐怖的感觉,简直与他眼下的种种彻彻底底的重叠起来了。

      那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