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叔端药进来,看见他伤痕累累的上身,眼泪就滴了下来。

    他快走了几步,把托盘搁在桌上,一边颤着手指描摹伤痕,又不敢真的碰他,一面哽咽:“天杀的!天杀的!越蒿这个天杀的恶人!”

    暗渊由着他骂。

    跛叔不知道,他还带着这身伤,灭了岳府满门,伤了郢陶府护卫大统领。

    暗渊垂头看了眼,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如今的境遇,求生难得,求死不能,也算报应。

    累累伤痕中,他忍不住把视线投向胸前的工整醒目的“王”字。

    他不禁想起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她说要给她一日时间,明日,她真的乖乖等他吗?还是又会想些法子,想杀了他?

    “嗯!”

    跛叔给他清创,创口太深,伤口发疼,引得他闷哼一声,也拉回了他的神智。

    暗渊醒过神来,

    想她作甚,本是陌路人。明日之后,他们就更是异世为人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他心头似乎被什么棉絮裹住,堵堵的。

    跛叔还在咒骂。

    暗渊问道:“跛叔,交托给您的那块玉,如何了?”

    跛叔才骂到一般,生生被他打断,愣是骂完才回答道:“老奴今日又去了一趟玉华园,恐怕有些麻烦。您那块玉是上等血玉,早先说是给了八千金,十五日便能修得完好如初。这回那店掌柜的又翻脸不认,说是那块玉伤了根本,里面的血丝部分有了瑕疵,要送到玉台才能修,恐要更多时日。”

    暗渊拿了金疮药,自己洒在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上,问道:“玉台是个铺子么?”

    跛叔说:“隔行如隔山,老奴也是头一回听说玉台,问了一嘴。那掌柜的说,玉台是玉器商会组成的联盟,据说玉台背后的人是个高手,就没有她看不出来的石头、做不出来的玉。”

    暗渊点头:“他可给了确切日子?”

    跛叔说:“没有。据说那高手性子乖张,凡事看心情。故而无法给确定的时间。”

    暮色四合。

    郢陶府有客至。

    越朝歌指尖莹白,拈着一块血玉在烛光下观赏。

    对着玉,她没了平日里的慵懒,问道:“你说这块玉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