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渊抬眸,再度观察锦衣华服的女子。

    她此刻显得有些郑重,面色严肃,全然不像开玩笑。

    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侍卫统领么?

    暗渊收回深思,目光凝聚到越朝歌身上,“不必。若非不得已,我不图钱财,八千金足够。”

    越朝歌眯起眸子,“那你便照你的规矩,给本宫一日时间。明日此时,你来取本宫性命,届时生死由天,我绝不多言,如何?”

    暗渊执伞的手一紧,手背青筋毕露。

    他没忘记上次到访郢陶府是何种场景。

    他难以自持地闭上眼睛,阻断自己回溯的美艳记忆,答应了她:“望你谨遵君子之诺。”

    越朝歌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吃了上次的亏,这次竟也没想着约法三章。

    她绕有深意地看向他俊俏的下颚,冷声道:“不送。”

    时近黄昏,京城东市的楹花坊炊烟袅袅,孩童穿梭在巷子之间嬉戏打闹。

    楹花坊深处有一座独宅,都说这座宅子闹鬼,因而人迹罕至,把生活的烟火气都隔绝在外头。

    红伞黑袍轻盈地落入院中,惊醒了西厢房正在打盹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听见动静,立刻醒过神来,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出来迎接。

    他熟练地接过暗渊的红伞,帮他脱去兜帽,探看了他的前胸后背。

    “主子回来了,这回出去四五日,身子可还好?”

    暗渊按住他前后翻动的手:“劳烦跛叔帮我上药。”

    被称为跛叔的人手一顿,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杀的,仗着你重诺重情,就是仗着你重情重诺!当年,当年要不是……”

    “跛叔,”暗渊垂下眼睑,喊住了他,“别说。先帮我上药吧。”

    “好好好,老奴不说,老奴不说。”

    跛叔擦了擦眼泪,转身去端了常用的药和棉纱。

    暗渊先进了内室,解开腰带,脱下衣服。

    新添的伤口还没结痂,里衣粘在血淋淋的伤口上,他忍着疼,硬生生把里衣脱了下来。才凝血的伤口,又开始汨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