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笃定探花郎不会再回来;一边又心怀畏惧,生怕探花郎哪天突然回来,怪罪他们没能照顾好母子二人。

    眼看着孩子呱呱落地,是个女孩,那些嘲笑的声音更大了。女子知晓,再待下去,这里容不下她。

    老鸨既想着让她接客,多赚些银子,可又惧怕那官人哪天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冲冠一怒为红颜,让自己的脑袋搬家。

    可不接客,谁愿意平白无故养着一张嘴……哦不,是两张嘴了,那个小的也花费不少银钱。

    什么?探花郎留得银子?早花完了!进了她的口袋就是她的,那个小贱蹄子也不能和她抢!

    女子养好身子骨后,花了大笔的银钱,找了个人假冒探花郎的管家,将自己赎了出去,这些银钱都是女子多年来一点一滴攒下的。

    老鸨许是嫌弃那银钱有些少得可怜,但人家是官,自己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实在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得罪官老爷。况且,养着这两张干吃饭的嘴,总归是让人心里头不痛快,还不如早早打发了去,还能省下不少饭钱。

    花自己的钱,赎自己的身,借探花郎的名头。

    这个困了贾玉珠几十载的地方,她终于得以脱困,重获自由。

    贾玉珠缓缓阖上眼,似是要将眼里的泪意掩埋,再睁开眼时,里面溢满了母爱的光辉:“我实在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母亲,刚开始的那几年,绮儿总是体弱多病,我那时不懂事,只觉得她太娇气了,每次她一生病,我心里就烦得慌。

    后来有一回,我自己发了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绮儿当时长得瘦瘦小小,还没床沿高,可她却懂事得让人心疼。费力地垫了凳子,爬上灶台,手忙脚乱地为我烧粥。等我吃到嘴里,满满的都是炭味,看着她笨手笨脚忙碌的身影,我才真真正正意识到,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家人了。”

    “既是你唯一的亲人,却又不寻孩子的生父,那你此次上京寻亲,是为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