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阿嬷说是纪如笺的乳母,傅恣很有疑虑,高门大户寻乳母很是挑剔,相貌体态皮肤都要过得去。

    但乔阿嬷却生得干瘪瘦削,性子缄默。

    傅恣刚收回盯在乔嬷嬷身上的视线,就见傅忱施施然开口笑道:

    “你打算让谁来顶吴军头的缺?他手下那个副使,你是不是一并也给撤了?”

    茶已经半冷,傅恣也不挑剔,喝了一口才道:

    “让姚广补上,他手下有个百总,叫做何清水的,行事作风很是果敢,我看着也不错。”

    “何清水?不曾听过。”傅忱看着傅恣,微笑道:“是云桃人?”

    傅恣搁下茶盏,道:“是。”

    傅忱不置可否,又笑了起来,带着点说教的口吻,道:“你倒是不设妨。”

    “何清水出身贫寒,与那些世家并无太多关联,我想不必如此苛求。”

    傅恣态度笃定,他虽敬重傅忱,但并不因为傅忱的隐忧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傅忱轻叹口气,笑道:“你觉得妥当就好,我也是老了,眼光和见地都比不得你了。”

    傅恣哑然失笑,道:“大哥莫要笑话。”

    傅忱但笑不语,傅恣算了算时辰,说:“大哥,我先去军营了,今日要操练阵法。”

    傅忱含笑颔首,注视着傅恣离去。

    纪如笺的丫鬟阿樱从内室走出,傅忱敏锐的看向她,道:“怎么?”

    阿樱小心翼翼的说:“屋里的炭有些不足,奴婢想去取。”

    傅忱一起身,阿樱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往屋里更快的退去,挨着纪如笺的床柱边站着。

    傅忱伸手抚了抚纪如笺的面庞,睡梦中,纪如笺似乎觉察到了,皱着眉头偏了偏脸颊。

    傅忱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

    他目光深深的盯着纪如笺看了一会,离去前掠了乔婆子一眼,乔婆子也随他出去了。

    阿樱松了口气,守着纪如笺打盹。

    等她一个瞌睡惊醒时,发觉纪如笺也已经醒了,正平静的看着藻井。

    阿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无一物,定睛一看,却有一只小蜘蛛悬于丝线上倒吊而下,飘飘荡荡,无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