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然路易一直对诺文德抱有戒心,但是这一幕真的很赏心悦目。路易用魔法将长沙发拖到阳台前,翻身躺下,面对着美景,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一本书。

    他在离开公爵府之前,临时起意又多带了一些书,这些书天南海北哪里的都有,诺文德望过去,甚至看见了古希腊文和汉字。

    路易抽出写着汉字的书:“大陆之间并未禁止来往通商,也经常有唐人来到斯卡曼,所以那朵山星很可能是最近被唐人带来的。”

    他点了点书页上的某一行:“这本书上有写,胡人自西陆而来,求得一奇花而去。言之封祸灾,仙人怜其恩义,取花与之。就是说一位西方魔法师,去了唐国,求得山星,说是要封印灾祸。仙人觉得他为人不错,就送给他一朵山星。时间能对上。可见即使在山星的老家,它也是个宝物,那么能拿着它到处走的人必定也不是普通人,既然不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那极有可能是修仙者的唐人又怎么会遗失掉山星?”

    “这都和我们无关,路易。”诺文德转了转短笛,“这中间的故事不是我们需要探查。”

    路易点点头,收起那本书:“确实。”

    诺文德单条腿垂下来,慢慢晃着:“你和以前一样,还真的很喜欢这些其他国度的古籍。”

    路易想也不想回道:“因为我当年只能通过这些古籍来偷窥世界。”

    话一出口,他们都沉默了。

    路易以前还是兰卡诺尔的时候,很喜欢哲学和诗歌。所以他特意去学习了拥有诗人和哲学家最多的几个国度的语言,汉语、希腊文、罗马文和埃及文他都能说能写。

    “诗歌如果被翻译成其他国家的文字,就会少了一些风味,只有学会那些古老国度的语言,才能理会其中真正蕴藏的含义,而世界上再完美的翻译,也不如原文带给人的思想冲击直观。”路易扯开话题,那段过去谁也不想再回忆起来,“所以我很认真学习了我喜欢的那几个国家的语言,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这几种语言说的非常好,甚至就像我的母语一样。”

    “希腊文和拉丁文我倒还可以。”诺文德顺着他往下说,“但是汉语我只能听懂和说最基本的日常用语,如果太复杂,我就需要翻译官了。”

    路易耳朵动了动。

    诺文德听不懂汉语?那他如果说唐国的语言,对诺文德来说不就和天书一样?即使当着他的面,路易也可以放心传递情报出去。

    不过他很快想到:别人也听不懂。他长这么大,周围除了翻译官和自己,也没几个人会说汉语的。

    其实他很想找到那个遗落山星花的唐人并与他交流一番,他直觉能拥有山星花的人不是普通人,而那个人所拥有的山星花可能不只一朵。

    否则遗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连找都懒得找?

    除非他是真的不识货。

    路易正在发呆,诺文德又吹起了笛子,这次的调子悠长悦耳,路易忽然觉得头有点痛,他忍住那丝丝缕缕的痛楚,望向诺文德:“这是什么歌?”

    “这是我为你写过的一首歌,是你最喜欢的一首。”诺文德吹罢这一曲,哼唱道:“你曾在我心头吟唱,而剑锋在我的玫瑰丛里厮杀,我用最后的旋律歌颂过去,你用陈旧的酒杯庆祝分别的爱情。剑与血下是蔷薇的荆棘,窗下吟唱的诗篇是过去的墓志铭。”

    ——“我该前往何方?何处为天堂?吟游至我归处,你即为故乡。”

    路易不自觉地和他一同念出一模一样的诗句,诺文德蓦然转过头,眼睛里有惊喜的光:“路易,你想起什么了?”

    路易耸耸肩:“没想起什么,只是想起这句歌词。”

    他一翻身,扯过斗篷盖在自己身上:“我要睡一会,晚上去打劫城主的副团长的时候再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