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运先大爷一步回到华阳轩,但是还是不免给琼蕊说了一顿。琼蕊说她偷懒就罚她去外院洗一天的衣服,她苦着脸正想着说辞,大爷这时恰巧走了进来。

    大爷见她满面通红,一手捂着额头,便问:“头上怎么了?”

    池青山支支吾吾的,在秋珠审视的眼神下不敢作声。

    琼蕊笑说:“这丫头下午不知躲在哪里偷懒睡觉,回来时我看她一脸的印子便罚她明日去外院洗衣服,现下正想着说辞呢。”

    冬茗秋珠两人替顾君亭脱下华服,换了身青灰长袍,顾君亭好笑地摇了摇头,“换个惩罚吧,入夜就冷了,不如罚她陪我去正堂如何?”

    顾府有个规矩,就是每晚的晚饭,几位主子都要去正堂一起用。平日里都是冬茗或是秋珠跟着,今儿顾君亭是摆明了为她开脱,池青山又是窃喜,感激地看了眼大爷。

    秋珠倒是不满地哼了一声:“大爷好偏心,这分明是赏她了!”

    冬茗倒是笑,“大爷想如此便如此吧,但是她下回再偷懒可不能再这样偏袒她了。”

    秋珠见冬茗都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没好气地将池青山挤到一边去。

    秋珠对池青山的讨厌,整个院子除了大爷都看得出来,平日里无论池青山多么卖好,秋珠也不肯多给她好脸色看,现下这般,她倒也没放心上。

    出门时,池青山学着印象里姐姐们的样子,踮起脚为大爷系毛氅。

    顾君亭淡淡笑了一声,“青山,你打这么紧,我等会儿都喘不过气了。”

    她只能又重新打。

    打好了结她便退到一边,只是少女香气弥留原地,藏着淡淡草木气息,和初冬的冷格格不入,顾君亭有些恍惚。

    池青山浑然不觉得顾君亭的异样,只是照旧跟在他身侧。

    夜晚降临,一场西风将寒山之巅的冰意送来,冻得她直打颤,却见大少爷突然加快了步子,看来大少爷也被吹得冷了。

    到了正堂,远见一写着“岸芷汀兰”的牌匾横挂在堂上,堂中红木桌前顾君珩也已端坐,其余位置倒都是空着的,池青山打眼看去,他正好也瞧眼过来,她便对着他咧嘴一笑。

    顾君珩也是轻笑,低下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拿起茶盖将神色掩住。

    池青山按照出门前琼蕊的交代,走到院口就停下了脚,顾君亭解下皮氅放在她手上,“我吃完便出来,你要是冷便去哪里躲一会。”

    “是。”

    风吹来冻得人发昏,廊下横生的草木枝干脱了叶子变得狼狈不堪,突然堂里有了椅子拖拉的响动,池青山背过身偷眼瞧去,见是一中年夫妻站在堂前。

    女子看着年近四十,身穿一件蓝色梅花竹叶梭布小上衣和绫裙,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的戒指,半老徐娘的风韵不过如此,相比之下,男子就略显普通了。

    怪不得两位公子长这么好,得亏了郡主娘娘的长相。

    “看什么看?这么没规矩?”站在门口的嬷嬷低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