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梦境也是好的,那叫这梦再做得久一些,不要那么快醒吧。

    从卧室到厨房的路,竟幽长幽长的,不似往常的样子。

    他得快一点,不要让她等太久。

    他奔到厨房,看到张婶果然守着那煮粥的罐子,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厨房,脸色一变,叫了声:

    “司令——”

    他只道:

    “粥好了吗?”

    张婶答道:

    “快好了,马上就好——”

    张婶手脚却极麻利,迅速地将粥从罐子里倒到瓷碗里,再将那瓷碗放到一个木托盘里,讨好地望着邵霆玉,脸上表情复杂而古怪。

    他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留意这些,只端了那碗粥,一步一步,满心地欢喜从厨房出来,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心满意足过。

    这一碗清粥,水和米恰到好处地融在一起,浓稠的玉白色,看得人心里的暖意也浓稠起来。

    以前他办公回来得晚了,她也总是煮这样一碗清粥给他。

    她总说清粥爽口,还解饿。

    以前的日子,当时只道是寻常,那时的她——

    她——

    他心里突然猛地一震,像是无形中生出一只利爪,趁他毫无防备时,来剖他的心割他的肝。

    那痛楚让他猛然清醒,他只把手里的托盘一扔,夺步便往楼上奔去!

    可那楼梯像是暗夜里伸出来的无穷无尽的梯子,他奔了命地住上爬——

    只跑得整个人筋疲力尽,终于摸到了房门口。

    他果真是个傻子!在她面前,他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从来便是如此。

    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孩子躺在空大的床中央,素青色的窗幔无力地垂着。

    突然一阵狂刮进来,将那窗幔吹得鼓在半空中,床上的孩子被惊醒,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他顾不得许多,又跑过去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