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淡淡掀眸:“瞧你似对文臣有不满,可是与他们有仇怨?”

    徐世衡看着地面:“奴才与他们素无仇怨,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圣上不再问。司礼监与文臣间相互看不上眼由来已久,这事他心里清楚的很。两相制衡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的思绪又再次被贵妃案的事给牵扯住。

    忍不住又想起当初定此案时候的情形。那时他刚掌权,内外皆有忧患,他必须要当机立断要朝堂迅速稳定下来,因此他对文臣做了妥协。

    可这事始终是横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尤其是当贵妃风轻云淡的笑说她自己的名声时,他更是被这细刺扎的难安。他其实何尝不知愧欠贵妃良多,所以这些年来他纵着她容着她,只望能补偿一二。

    十二君子?他眸带冷笑。他更想重新驳正为十二佞幸案。

    不过那样,少不得要得罪朝中大半数文臣。

    “将朝中文臣得罪个精光,难道要倚靠不通文墨的武官来治理天下?”

    圣上扶额沉笑几声,徐世衡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缩紧。

    “奴才刚不久听说,王宿老大人的门生故吏刚给他送了一扬州瘦马。”徐世衡道,“圣上明察,奴才并非要在御前诋毁他们什么,只是看不惯他们道貌岸然的行径。”

    圣上缄默良久,突然笑了下:“苏东坡有句诗是怎么念的,好似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是吧?呵,他王宿也不怕起不了榻。”

    说到最后,他面上已冷。

    徐世衡也不再说,面前的帝王心思深沉,谁也猜不准其具体想法。

    圣上批了会奏折后就叫来冯保,随口问了句贵妃在何处。

    “回圣上,娘娘在御苑呢。”

    “哦?又去了?”

    他下意识抬头朝殿外的方向看了眼,倒是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意来:“这段时日,她这是第三回去了吧?”

    冯保回说是。

    “将奏折带上,随朕一道去御苑看看。”

    圣上说着抚案起身,起身大步朝殿外方向而去。

    皇家御苑,一骑绝尘。

    马踏落花,疾驰如飞流光似箭确是令人惊艳,可看在赶来之人眼中,却只觉得心惊肉跳。她驾马的速度何止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