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汴梁这时也有不少当街斗殴浑闹的,开封府自己的衙役巡街,一向管不过来,只能挑打得太凶狠过头的,狠狠罚上几个,姑且以儆效尤。

    今年年关,殿前司接管了京城防务,有醉卧失态者一律依法收监,再不留半点情面。

    卫准纵然有只知律法不识时务的名头,一个个审下来,也已将升堂木拍得手疼:“将军见了琰王,多少劝上一劝。那些书生文人打架,一只手便能拉开,拉开便是了,何苦要一路拉到开封狱去?”

    云琅几乎已想出来了萧小王爷的铁面无情,清了清喉咙,压下嘴角笑意:“我劝劝他。”

    卫准拱手道谢,又谢过了老主簿招待,将新烤好的酥琼叶以油纸仔细敛成一包,提着匆匆走了。

    云琅靠在窗边,慢慢喝了两口药,又凝神理了阵思绪。

    天要落雪,他胸口又有些闷,拨拉开了百十来个插销,要偷偷开窗透一透气,忽觉不对。

    回神抬头,便正迎上了横眉立目的梁太医。

    云琅这些日子已被盯得严透,咳了一声,当即躺下:“我绝对不曾乱动。您见了,地都没下过,一直在这暖榻上……”

    “你人倒是不曾下地。”

    梁太医瞪他:“心怕是已飞到汴梁街头的殿前司了。”

    云琅信誓旦旦保证:“定然没有,才出了王府,溜达出金梁桥……”

    梁太医叫他气得直吹胡子,将人按住,不由分说起了封着穴位的几枚银针。

    云琅闷哼一声,缓过眼前白光,奄奄一息原地散架:“……回来了。”

    “叫你睡觉,你连眼睛都没合过。”

    梁太医横看竖看他不顺眼:“当初谁对老夫说,若是得了空,定然高卧不起,睡上三天三夜的?”

    云琅躺得溜平,他这会儿当真有些想念汴梁街头的殿前司都指挥使,咳了咳,挺不好意思:“独守床榻,空枕难眠……”

    梁太医已被这两个小辈折磨了多日,早练得金刚不坏,不为所动,重新在气海穴下了针。

    云琅还在回味昨夜萧小王爷在榻边躺得那一炷香,猝不及防,身子一绷,没了声响。

    老主簿守在一旁,他已不少见云琅治伤,却还是被眼前无异于受刑的情形骇得心头一紧,快步过去:“小侯爷——”

    云琅胸口起伏几次,冷汗顺着鬓角淌落,眼睛反而亮起来:“不要紧。”

    “如何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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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老主簿看着他煞白脸色,心疼得团团转,“您每次行针都避着王爷,如何得了?总该叫王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