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袖鹿更加惊讶:“这嗓子不错。”

    这是昆曲《长刀大弓》。他在艺术宫跟着老师学琴的时候,隔壁昆曲班日日开嗓都会唱这个。

    林袖鹿想起海市蜃楼里,也有几个专门唱曲儿的人。

    他撑起半个头来,想去找唱曲的人。

    身边的小哥拍了拍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废弃在沙滩上的破渔船,林袖鹿看到一个身形佝偻的人,端了个身段站在那破船边上。

    小哥说:“这人精神不正常,而且会打人,你可别去招惹他。”

    林袖鹿点点头。

    “别嚎了,死疯子,让不让老子睡觉了。”破楼里有人抗议。

    唱戏的老头往旁边挪了挪,嘴里仍是没停。

    林袖鹿是打算在这里藏一阵,就去找他姐姐林初茉。在父亲入狱前,他就很少能见到姐姐了,最近也只听万礼赞提到,姐姐貌似在何家,他不确定,也不敢贸然前去,万礼赞跟何家的关系也不错。

    想着自己还会在这里待挺长时间,林袖鹿就向他的前辈讨教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都怎么找东西吃?”

    “纯捡垃圾吃。”

    林袖鹿停下来,看着手里的红薯若有所思。

    小哥笑着说:“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吃。运气好,能捡到一两块钱,能买一个热乎的肉包子。”

    他来这里的第五天晚上,忽然下了一场大雨。

    他在雨中醒来,护住手腕上的绷带,四处看了看,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身边多了一块彩条篷布。

    小哥从篷布下探出头,朝他招招手。

    初春的天气,一下雨还是冷。何况林袖鹿的衣服还湿了半边,当下就有些瑟瑟发抖。

    雨水无情地击打着篷布,篷布下,林袖鹿想起了万礼赞。这人时常无缘无故地盘踞在他心上。

    他努力驱散那张脸,想要入睡,但是潮湿的寒意让他越加清醒。

    城市的另一头,料峭的春风挟带着冰冷的雨丝,侵入温暖华丽的房间。万礼赞坐在房间一角的茶桌前,对面另坐着两人——万礼赞的好友加法律顾问之一路深许和万礼赞团队里的公关一把手苏亚威。

    几人刚就一个问题达成统一意见,这会儿都姿态各异,放松地靠在扶手椅里抽烟。

    女佣敲敲门,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