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翻译真的很重要,我打量着四周,除了那栋吊脚楼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东西,不知道要祭祀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苗族哪个仪式是需要人牲祭祀的,但是有一点,凡是祭鬼怪的活牲之后都会被杀死。

    那个干瘦的中年人一边说着苗语,一边用手比划着,意思似乎是还不能做,得等天亮。阿兼烦躁的问为什么不能弄。然而那人听不懂汉语,这句话也很难比划出来。老外头子只得叫众人等待。

    从我坐上面包车起就一直不停的赶路,之后又连夜走到这里,这些人看来很心急。

    我暗中划着绳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天色大亮,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就开始准备,拿出酒、饭、米、纸幡、卦等等祭物。看这些东西他应该是个苗族的鬼师,他用苗语冲阿兼他们说着什么,比划了好久,那些人才知道是需要两个人帮忙。阿兼和阿丕很不情愿的去帮忙。

    阿兼和阿丕从破旧的吊脚楼里搬出一张破旧的桌子,跟着那个鬼师摆各种祭物。我心里越发着急,不停的用石块划绳子。这些传统祭仪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在屋外鬼师念咒请鬼检验祭物后,把全部的祭物搬到祭鬼场或是相关的其他地方进行祭祀;另一类是交代祭物或者不交代祭物然后直接进行祭祀。如果是前一类,我还有点时间。

    摆好各种祭物,鬼师开始念咒,将祭物交代给鬼检验。这些咒语通常不会短,我依旧暗中划着绳子,绳子已经被我划了差不多一半,只要再给点时间就能划断。

    念完咒语,阿兼阿丕拿着斧头向我走来,我心里一咯噔,这是要杀牲了,怎么这么快!我双臂挣扎着,就想跑。一个老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按住,一脚踹到我的腹部,把我踢倒在地。

    鬼师赶紧跑上来拦住阿兼和阿丕,用苗语说着什么。

    阿兼烦躁的说:“之前不是你他妈说要把人宰掉嘛!”

    那鬼师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停的打手势比划。

    毛驴谄媚的说:“兼哥,他这意思好像是还没结束,叫咱们把东西搬到某个地方去。”

    阿兼嘴里骂了一句,丢开斧头去收拾祭物。我长出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感到轻松,必须得想办法逃脱,不然被剁是迟早的事。

    收拾好祭物,一行人就往深山走去,阿祝和阿勾押着我走。走了大概一个钟头左右,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大山脚下,竖立着一块十几米高的巨石,上面雕着一幅盘瓠图腾。盘瓠是畲族、瑶族、苗族等先民的图腾崇拜。在巨石的后边是一处山洞,这巨石本来应该是堵在洞口的,被人为撬开了一道口子。有人来过这,或者这些人之前来过,他们估计是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件才不得已找了这个鬼师来祭祀。

    又是图腾和山洞,这些老外究竟要找什么东西。那个八角匣子里头原来装的是什么?

    摆好了祭物,鬼师又开始念咒,我着急的划着绳子,只差一点点就割断了。

    “你干嘛!”毛驴忽然冲我说。

    不好!被发现了!我奋力的划绳子,使劲的挣动,转身欲要逃跑。毛驴跑过来照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我侧身躲开,一跃而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往林子里跑去。后膝盖忽的被猛的一踹,我跪倒在地,一只手把我狠狠的按在地上。我咬牙切齿的扭头看去,是那个老外头子。

    毛驴跑过来把我手中的石块拿掉,又往我身上踢了几脚,老外头子示意他按住我,自己走到一边。

    鬼师念完咒语,比划着手势示意可以杀牲了,阿兼和阿丕不耐烦的提着斧头向我走来。我拼命的挣扎,我可不能就这么窝囊的给人剁了!两人走到跟前,轻蔑的看着我,扬起斧头,锋利的刃口在日光下反射着寒光,我心头一凉,瞪大双眼。

    “等等,”阿兼忽然说,“让他来做。”说着指向小马。

    小马一愣。除了那群老外,其他几人都哈哈大笑,小马唯唯诺诺,连连摆手:“不、不成,我……我从没杀过人,我……我……”

    阿兼恼怒道:“少废话,叫你杀就杀,还是说你想替他死?”

    小马浑身一抖,犹豫着挪着步子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不敢相信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的兄弟给剁了,我嘶声大喊:“小马!你他妈真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