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子顺老家,绿山这类城市,年轻男女大都在二十五六岁之后,结婚成家比较普遍。

    前段时间,和耿攀强打假路上闲聊时,他曾告诉朱子顺,在广西特别是乡下,四十岁左右当上爷爷,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婚早育,多子多孙是这里的风俗也是传统。

    当阿珍说起,她有一个五岁儿子时,朱子顺愣怔了片刻,马上想起耿攀强的话,也感觉自己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我过两天再去理发,今晚还有事情就不去了。”心里装着太原那件事,朱子顺没心情整理什么发型。

    “那好吧,你啥时候有时间,去店里找我就成。”阿珍说“您这是要回‘桂南’宿舍吗?”

    朱子顺点点头。

    “我家也在那边,我们是一路的。”阿珍边说,边随着朱子顺往“桂南集团”厂区方向走。

    两个人走到一个背阴小巷时,从小巷口跑出来一个光着脚丫,脏兮兮的小男孩,直接朝阿珍就扑了过来。

    阿珍有些不好意思,对朱子顺说:“这就是我儿子。”

    小男孩看起来是饿坏了,似乎也知道阿珍手里的熟料袋里,是带给他的吃食;便从妈妈手里夺过来,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回到小巷里去了。

    “我们这里的小孩子不懂事的。”阿珍面露羞愧的样子,对朱子顺说“我家就在这条巷子里,实在是太破,就不请你进去了。”

    和这个小店发廊女阿珍,前后不过见了两三面;除了她那张有几分,酷似香港TVB“明星脸”印象深刻外,再就是感觉,她理发手艺还算不错,“赌球”被庄家要挟过,其它的朱子顺便一无所知了。

    刚才,她那个像是野孩子的儿子一出现,朱子顺有种感觉,阿珍这个年轻母亲,其真实的生活,可能是他这种人无法想象到的。

    朱子顺当然明白,这与他没有任何关联,他随口答应阿珍,有空会去店里找她理发,便大步流星转身朝宿舍走开了。

    宿舍房间里丛辉在等着他,还给朱子顺从食堂,带回来了四个小包子。

    “要我说你就是自找麻烦。”丛辉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雷总都明确的事儿,你扛他真没必要。要是为了这个,以后还怎么和顶头上司共事?”

    “道理我懂。”朱子顺说“你想没想过,签了这个字,责任人可就是我。”

    “雷总不是发话了吗?”

    “不出问题便罢,我就问你一句,出了事儿,门副总会给我作证,还是你能为我作证,直接跟覃老板说,这件事与我无关,都是雷总的主意?”

    丛辉嘴唇动了动,没再言语。

    朱子顺把包子放到一边,对丛辉说:“这个给我当早点吧,你也甭替我操心了。我的事谁也替代不了。”

    “我知道。就是觉得为这事儿把自己搁进去,不值当。”

    这一天从早到晚,脑筋都伤在太原这件事上,朱子顺此时感觉身心疲惫。他到卫生间冲了个凉,便回到自己房间里躺在床上,目视天棚,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差不多十点多,朱子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听后,听筒里面传出来乱哄哄,不着调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