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顺的这几天连滚带爬,虽前途未卜,但也算是小有斩获;丛辉那边,却迎头挨了一闷棍,这通始料未及的“见面礼”,竟还是属下明目张胆“赏赐”他的。

    那晚,丛辉悻悻离开分公司,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几次想拿起电话,给雷总打过去“告御状”,狠狠扎这个沈阳公司罗经理一针。

    但理智让他没有最终拨打,丛辉知道,如果此时将这些算不上什么原则的事,与雷总说了,倒只能间接证明自己无能,小肚鸡肠。

    憋闷了一夜,第二天上班时间未到,丛辉便再次走进了沈阳分公司。

    分公司内勤是一个沈阳当地的姑娘。丛辉进到办公室时,她正在收拾办公桌上,昨晚那三位留下的残羹剩汁,将盘碗拿到厨房洗涮。

    沈阳城市经理大王蹲在厕所,隐约能听到大便干燥,自己跟自己叫着劲儿的“嗯,嗯”声;长春经理肖万则在阳台边刷着牙,边望着天。唯独不见分公司罗经理。

    “你们罗经理出去了?”丛辉问内勤姑娘。

    “还没起呢。”内勤努了努嘴,手指着主卧小声回应。

    “天天这样吗?”丛辉看了眼手表说“上班时间都到了,还不知道起来工作?这是分公司还是养老院?你去把他叫起来!”

    “丛总,咱可不敢。”内勤已经知道了丛辉的身份,但他似乎更忌惮自己的经理。

    “谁他妈一大早嚷嚷。”主卧门打开了,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罗经理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头不抬眼不睁的骂骂咧咧。

    他走到厕所门口,拽了一下卫生间插上的门,朝里面叫到:“又他妈的蹲上就没完了,赶紧的,老子憋了泡尿呢。”

    内勤姑娘似乎见怪不怪,坐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忙自己的工作去了;丛辉却被这一幕惊着了,在美企甭说这个级别的管理人员,就是普通员工,上班时也都是整洁的正装示人,见面互相“goodmorning”礼貌地打着招呼,如果遇到上司要么称呼职务,要么“sir,sir”不离口。

    一个集团分公司上班时间竟是这样不堪,丛辉万没想到,也实在难以容忍。

    但此时不管丛辉如何火冒三丈,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这里现在是“东北王”罗经理的一亩三分地,至少眼前你不能把他怎样。

    罗经理解了小手,刷牙洗脸,然后坐在餐桌上,旁若无人的吃着内勤给他带来的油条,豆浆。

    直到用餐巾纸擦抹着油乎乎的嘴,才走过来问了一句:“丛总宾馆早点不错吧?我这儿每天就是这一套,特别想家乡的‘峤县米粉’,离家在外没辙啊。”

    “我们是不是该研究一下长春的事了。”丛辉强压几乎要崩溃的情绪,问了一句。

    “可以啊,这事儿等你们领导,等了多少日子了,市场损失这么大,你们不心疼,我和兄弟们可是损失真金白银呢。”罗经理倒是反戈一击,竟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沈阳城市经理大王听说要谈长春的事,借口巡店先向丛辉告了辞。

    “我先听听情况吧。”丛辉对坐下来的罗经理,肖万说。

    “你讲吧。”罗经理似乎坐不住,捅了一下肖万,自己又站起来沏水泡茶去了。

    肖万看了罗经理一眼,将长春经销商事情的原委,说了起来。

    “咱们‘桂南’在东北的第一个经销商,就是长春老太太,覃老板都认识他。可以这么说,没有长春老太太,就没有现在的东北市场。”